“好了,方才为师言重了,骨儿莫要往心里去。”
“师父说得对。”
这下师父真怔怵了,“为师哪句说的对?”
“师父句句都是对的。”素骨道,完全没听出师父话里的玄机,“可徒儿恳请师父把血喝了,素骨真的不想欺骗师父,但又没办法。我只是想医好师父,不想师父看不到颜色,不想师父以后活在灰色的世界里。”
“为师没事。”师父静静的望着他,眸底的神情浅浅落寞,“骨儿以后不要再如此了,若不然,为师真的生气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素骨心想,总会有办法的,道:“那今晚,师父先把这些喝了吧,徒儿求你。”
红尘三千丈,总是有难解的风情。
说不透,猜不出。
“好,为师就应骨儿这次。”师父说着,将那浓烈的茶水倒进杯中,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盏,抿着唇不再言语。
素骨忙问:“师父,是不是很苦?徒儿放了好多草药在里面。”
师父岑寂的望着某个地方,缓声道:“是,很苦。”
“那徒儿再去给师父倒杯清水来。”言落,素骨端起杯子匆匆的出去了。
出了房门,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师父是把血喝了,他也感觉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仓促的打了杯清水回来,却见师父仍然幽幽的坐在那,目色沉落。
想必是师父因为他跟血渊通气,生自己的气了吧,遂将水杯举到师父面前道:“师父你快些喝点清水簌簌口。”
师父接过,却没有喝,道:“骨儿可还好?”
“嗯?徒儿挺好的。”素骨想了下道:“血舵主给了徒儿一小瓶药,说是用蛇血炼制的,他说,相当于十年的功力,所以,徒儿没事的。师父你千万别多想,尽管放宽心,就是再来十次八次的也没问题。”
师父蓦然望向他,一抹冰冷的水色,“骨儿是将为师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么。”
“徒儿不敢。”素骨忙低下头,“师父喝些清水就早点休息吧,徒儿不打扰师父清静了。”
寂静中,师父悄然无声,素骨轻步出了房间,缓缓的带上门,最后一望的余光中,师父仍旧淡淡的坐在那,深思缥缈。
躺到床上,素骨深刻的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师父待自己的情意不言而喻,可他竟然说与师父云雨是为了取血疗伤,师父想必很失望吧。在这种暗淡的惆怅的心绪中,素骨渐渐睡去。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眼皮上,耳畔传来些许嘈杂之音,素骨蓦然从床上坐起来,匆忙的穿好衣服打开门,正好对上凌玄一百个不耐烦的眼神,“快点!就等你了。”
☆、第六十九章:师父怎么这样子昂~
“哦。”素骨转身进去,拿起毛巾随便擦了擦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大师兄怎么不叫醒我。”
凌玄一脸乌云的瞥了他一眼,“师父不让。”
遂,快步将他丢在身后。眼看着几位同门都上了马车,素骨也赶紧跟着上,却被苏裴一把拦住,“这车可不是你坐的。”冷冷一笑,用眼角瞄了一下师父的马车,“上那个,小跟班。”
素骨本来心里就闹腾,遂一下推开苏裴,冷言冷语:“我上哪辆马车何时轮到三师兄安排了。”
他心里很想师父能叫他,可是没有,师父就像消失在那漆黑华丽的车厢内一样,无声无息。
一路上,素骨成了众矢之的。话题无外乎他与师父,师父与赤血龙珠,赤血龙珠与琉刖。
傍晚时候,他们又到了那个小镇子,可师父却没说停下歇脚,一行人披星戴月直奔昆仑山。师父是练过辟谷之术,就是十年八年不吃东西也没问题,可他们几个却早已饥肠辘辘。
“大师兄,我有点饿……”四师兄泽昀道。
“我也饿了,你呢,倩儿。”苏裴道。
“我早饿了,都快饿死了,师父也不说停下来吃口饭。”倩儿嘟着嘴,有点抱怨。
“一个个的饿什么饿!”凌玄阴沉着脸给了他们几个一句,“都给我忍着!”
话音方落,就听到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众人忍俊不禁,可又没人敢说话,都憋着笑。凌玄也觉得挺没面子,抿了下嘴角看向外面。
“大师兄,要不你去跟师父说说吧,咱们停下来吃些东西。”苏裴摇着腰间的玉坠,“咱们几个饿点倒没什么,可别把人家小师弟给饿坏了,那如何担待得起。”
“能不拿我说事儿么。”素骨斜了一眼苏裴,“三师兄对素骨还真是念念不忘,每分每秒都挂在心间。”
“你少在这自作多情了,除了师父,还有谁把你当盘菜。”
“闭嘴!”凌玄看起来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我们快些撵上师父的马车,跟他请示下。”
语落,凌玄倾身到车厢边,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前方的马背上,快马加鞭的赶上了师父。没等他说话,师父的车便停下了,凌玄一勒马缰,翻身下马,立在师父的马车边道:“徒弟有一事找师父商量。”
安安静静。
“徒弟有事请示师父。”
还是一片安静。
凌玄下意识朝他们这边看了看,神情有点紧张,凑近些唤道:“师父?”
素骨和众同门赶紧都跳了下去,师父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就在他们欲掀开帘幕时,一抹幽幽的声音飘落道:“都饿坏了吧。”
“是。”凌玄回答的很简洁。
“去吃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