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傲慢的推开了我伸向前扶他的手,迅速自己站了起来,低头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冷冷地质问。
“楚亦风,你来干什么?”
我正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名,一群目光关切的女生迅速冲了过来,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海,你有没有怎么样?”“伤到哪儿了?”“你这个人眼睛长哪儿了?乱撞人!”“海有什么,你陪得起吗?”……
原来是本校两大校草之一啊。绝对零度的目光中,我这个千古罪人不寒而栗。罢罢,惹不起,我躲!
我仓皇逃窜。
假期的校园还真是热闹,一进校门就感觉到中国实施计划生育的必要性,小汤的办公室却意外冷清得空无一人。我很奇怪地仔细在教学楼四下寻找,最后竟搜到厕所,还谨慎地巡视了每一个蹲位,生怕他脚底打滑一个不慎。遍寻不着,我决定去操场碰碰运气。
随手拉了个人一问,原来今天是校内足球赛高中组的决赛,高三物理班vs高二三班。(上海的高考制度,除语文、数学、英语之外另选一门科目作为“加一”,最后根据四门总分加上30分综合分数来投档录取。)
一旁拉拉队的叫声分贝数惊天动地,她们的眼睛随着场上的一个人游走。那人连续几次肆无忌惮地带球过人,似乎所向披靡,一副遇神杀神,遇鬼砍鬼的模样。桀骜不驯的表情,匀称的身材,惊人的爆发力,又赫然天生的运动好手。即使不再漫画里,拉拉队的眼睛也已经在冒红心了。这样的人物,记忆中除了海还会有谁?不甘示弱地,对方中也有一员猛将,壮得像头牛,速度不慢,可惜脑袋太小,腰围过大,越看越像个大橄榄。实在想不起这只“橄榄”是何许人也,只见他紧盯着海,寸步不离。两旁不时有人冲过来,马上又避开或摔开了。海没法射门,一记妙传,他的队员射门得分。
“海哥好棒啊!传得好!太漂亮了!”这声音很快被拉拉队的欢呼尖叫盖过。一个人径直飞奔过去,搂着海的脖子,狂喊乱叫,惊喜莫名,倒是海,只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忧。
那个人,我记得是叫磊。混乱的化学实验室,很多人的惊叫声……认识他还真不是愉快的经历。作化学实验时。不知他怎么折腾了碱式滴定管橡皮管里的小珠子,滴定测试用的标准碱溶液狂流如注,止都止不住,弄得满桌都是。这也就算了,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他竟吓得魂飞魄散,跳到椅子上大叫。原本大家对化学实验的恐惧心理被瞬间激化,结果胆小的女生纷纷冲出实验室,玻璃制品的碎裂声不绝于耳,整个实验室弄得乌烟瘴气。为了控制那个混乱的局面,我轻描淡写地用手抹了桌上的碱溶液,以此证明那只是浓度很小的氢氧化钠溶液,而不是他们假想中连骨头都能能融化掉的浓硫酸、王水之类。最后,课终于正常进行,我却因为操作不规范被副校长兼化学老师留下来痛骂一顿,还留下独自收拾一片狼藉的实验室。
至于那个海,隐约记得他“一直沉默地摆酷,身边却从不缺追随者和络绎不绝的情书”,“踢球我行我素,从不管自家家门”……还有,还有什么?我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用力想的时候,头又痛得厉害。只得作罢。
“团结就是力量啊,合作才会有成功啊。”一个刚才不知是被海还是“橄榄”撞翻的家伙,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冒出这么一句。我这才看清这个说话让人狂吐的家伙,是物理班的班长。
我很安慰地看到小汤生龙活虎地在球场边加油。叫他小汤并不冤枉,比我整整低了一个头。我之前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他把我带到一边,仰着头开口了。
“找你来主要你进物理班的事。我就是物理班的班主任。其实,我也不是反对你进物理班,选‘加一’是学生自主决定的,”小汤露出很为难的表情,“我和副校长谈过,他很看好你。你是他指定的化学班预备役,他之前还推荐你做化学实验室管理员,你也做的很好。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你也知道你的文科成绩不太好,没有化学拉分的话,高考的时候,恐怕很危险。你得明白,现在不是谈喜好兴趣的时候……”
我皱皱眉头,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知道,现在重要的是成绩。那么,如果我的物理能考化学一样的分数,你们就不反对了?”
“我说了我们不是反对,只是觉得可惜……”他正试图辩解什么时。我们的谈话因为球场的骚动中止了。“物理班”的守门员被抬了出来。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比分拉大到2:0,“橄榄”急红了眼,好不容易有个射门的机会,竟朝着守门员怀里狠命射球。球是救下来了,守门员也“壮烈”了,必须立即送医院检查一下五脏六腑是不是还在原位正常工作。场上的选手,尤其是场下的女生拉拉队,多吓得呆若木鸡,面有土色。看看那几个板凳上的替补,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眼镜厚得像啤酒瓶底,身板单薄得像张纸,好像一阵风就会把他们卷跑。小汤不由皱起了眉头。还真有不怕死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很英勇地站了出来,那个人,是哲吧。人如其名,长得斯斯文文,是小汤班上雷打不动的前三名。个子挺高,只是太过瘦弱,脱了上衣肋骨历历可数。
小汤沉吟着。如果让这根排条守球门,会不会被“橄榄”一脚就一命呜呼,尸骨无存?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