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瘦骨如柴的手从扶栏间隙伸了过来,正牢牢的卡在他的脚踝处。
透着那道道竖栏,一张干枯惨白的脸就这么蓦然闯入了视线里。
枯瘦的人仰着头,用他那黑窟窿般的双目瞪视着他,狰狞的笑弧快要咧上了额头。
它缓缓扬起了手臂,攀满铁锈的柴刀随着黑暗一道向他斩来。
“阿袁!”有人在喊他,可是阿袁听不到了,恐惧覆住了他的五感,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
直到掌心猝然攀来一阵阴冷,冻得他不由松开手,一颗闪烁着赤红光泽的圆珠子直直一下向那枯瘦的人坠去。
那……是黄安娜给他的那枚耳钉!
掐住他的那只手陡然一松,阿袁控制不住身形,往后跌去。
意外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秒他听到了惨叫在近在咫尺处炸响!
那枚珠子在触到那枯人的刹那,竟从里头挣出一个红衣女子。
她的背后开着个大窟窿,鲜血染透了她的裙摆。
她尖叫着扑在了柴刀恶魔的身上,伸出尖尖五爪掐住了他的脖颈死死往后拗去。
柴刀恶魔的脖颈向后断去,他举起柴刀不断劈砍着身上的女孩,被柴刀砍过的地方裂出了渗血的白骨,那女子却没丝毫松手。
两鬼在撕扯间一道坠向了楼下的黑暗里。
而在彻底的消逝在黑暗间的须臾间,那个女人忽然回过了头来,她的眼角淌着两行血泪,看着是狰狞可怖,然而嘴角却弯着笑,甜的一如最初遇见的那个娇丽的女孩。
阿袁只觉眼里干涩,可是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他的心里憋的慌,直到身后的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脸,“阿袁!”
阿袁骤然回过神来,往前一步站稳了身形。
挡在他身后的是常安在。
阿袁盯着他,有点不敢相信他是人是鬼,迟疑半响,只低声问道,“你不是在我前面?”
“你说什么呢,“常安在抻指用力搓了搓他的脸,动作看着粗鲁,然落在的手指却温柔的好似抚摸,“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一出来就不要命的往前狂跑,我追都追不上你。幸好……”
他没说下去,可漆黑的眼底却充满了担忧。迎着朦胧的光线,他英俊的脸上好似溢满了让人窒息的深情。
阿袁恍然想起了领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我看到了你在我前面,叫我跟着你。但是你走的好快,我只能用跑的。”
常安在道,“那不是我,你被鬼迷了。”
阿袁想起来有些后怕,随后又想到护着他的黄安娜,“现在我们还是上二楼么?黄安正是不是被安娜她给弄死了?”
“黄安娜没法杀死黄安正,不过她应该能拖上一阵。”常安在跨了一步走到他前面的阶梯上,“我们抓紧时间上去,在那之前找到那三样东西。”
第11章 恶鬼惊魂
投落在梯台的那抹扭曲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有了常安在相伴,狭长的旋梯也很快走到尽头。
还差四阶楼梯就到缓台,侧里探出一盏铜灯,状呈美人怀抱婴孩,婴孩的小手里又捧着个小巧铜钱,铜钱上燃着幽红的烛火。
这矮楼的主人死的精光,又是谁会来点了这么根烛?
阿袁盯着那灯,总觉哪里不对,他想到了之前听到楼上的咚咚脚步声,慌忙伸手拽住了常在的衣角,他压着声音道,“这二楼会不会有人在?我之前就听到上面有人跑动。”
常安在脚步一顿,“不一定会是人。”
阿袁心里一突,那脚步声可不像是一个人的,如果是一群鬼……那他们怎么在这群鬼中,安然无恙的找到那三样不知在何处的东西?!
阿袁道,“除了黄荣强一家,还有谁是死在里面么?”
常安在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前一段时间刚从里面抬出四个大学生。”
那脚步声确实很像被吓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如果他们还维持着死前的惊慌,那倒是不足为虑,就怕会变成黄安正那般的恶魔。
常安在又道,“过去有个说法:有些被鬼害死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既然你说他们是在跑,那么也许他们还以为自己还活着。”
自以为是活人还在逃命的鬼,总比见人就砍的恶魔要好的太多。阿袁道,“这说不定是件好事。他们逃了这么久,这栋楼的格局想必弄清楚了。必要的时候,还能问问。”
“也对。但是,与他们说话时千万小心。”常安在声音骤低了下来,阿袁凑得老近才听清了他嘴里近似呢喃的低语,“别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对于他们,想要从这里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心甘情愿的替死鬼。”
阿袁听他语气不对,简直像被附体了。忍不住就伸手戳了戳人的后背,隔着薄衫,触指温凉,“常安在?”
常安在的声音又恢复最初,“当然我说的都只是个猜测,不一定就是他们。既然是鬼屋像这样来探险的人恐怕不少,那四个的尸体能被发现已经算幸运的了。”常安在顿了一顿,他翻腕主动握上阿袁的手,“站在楼梯这不安全,我们上去说。”
最后一层楼梯越过,二楼格局也略收眼底。
左右两边的旋梯在脚下汇做一处,一同形成一道宽敞的走廊向里直通。
楼梯旁的那盏铜灯只能照亮了小片范围,于是前方的走廊就这么沉浸在死寂的黑暗之中。
阿袁低头看了看那盏呈灯的碟,考虑着要不要取下来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