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之海吗……”他向后躺下,赤裸的双足浸进清澈的溪水,头顶上天空湛蓝,时而掠过几只飞鸟的踪迹,小少爷捂住双眼,大笑起来。
食盒里还剩了最后一个糯米团子,冰皮已经变软失去了最美好的风味,京极彦将其掰成两半,草草塞进嘴里,微微抬手,就见一队绿衣婢女捧着醒酒茶汤,锦帕小盆鱼贯而来,在他面前恭敬地半跪下,把手中托盘举至齐眉,待到他漱口洁面后,还有婢女捧来崭新的衣物更换沾上酒气的旧衣,跪在地上为他理好衣角袖袍,直到确认小少爷已经打扮妥帖可以出门见人了,才起身行礼,踩着莲花碎步离去。
并不是穷讲究或者瞎折腾,而是上一世从出生起,就一直享有的服侍,对于京极彦而言,大抵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从固有结界中离开,夜色已深,小妖怪们躲在窗口门前探头探脑的张望,看到京极彦的身影才长舒了一口气,不等京极彦招呼便自发自觉地作鸟兽散,留给小少爷一个千疮百孔的樱花庭院。
某位金光闪闪的王被小少爷从固有结界里踢出来之后愤怒地毁掉了大半的庭院,搞出的动静引来了左邻右舍的老先生和老夫人,出于隐蔽考虑不得不先行离去。
“这几日都给我老实待着,不然死了我可不管。”抓住腿脚最慢的一只小妖怪警告了几句,京极彦抬眼看了看明亮的月色,心知明天大概就是最后的休战日了。
那么在此之前,先把对beerker的研究做完好了。这般想着,京极彦推开召唤迪卢木多的房间的大门,小小的储物间里纯银所画的魔法阵完好无损,在月光下流淌着几近魔魅的光彩,隐隐彰显着蕴藏其中的可怕力量。
“出来吧,beerker。”
纯黑色的雾气构成的人影飘荡在房间里,盔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从头盔里传出嘶哑的吼叫声,就如同迪卢木多刚刚被召唤出来一般,没有任何理智的野兽。
只是做一点,小小的实验。京极彦喃喃自语,眉头微微蹙起,在beerker身上贴上一张定身符咒,一手轻扬取走了一缕beerker身上实质般漂浮着的怨气。
一小缕的怨气在掌间飘动时是极浅的灰色,碰到的刹那就会想起某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心头憋闷苦楚,恨不得当场发泄出来才好,四面风壁阻隔了怨气的流淌,使其安安分分待在京极彦手上,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揉捏。
京极彦抬起另一只手,指尖燃起一抹小小的乳白色火焰,微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瞬间熄灭,却在出现的瞬间让beerker发出了吼叫,为了挣脱定身符咒的束缚拼命挣扎,以至于身上的盔甲不住砰砰作响。
“放松点。”贴了张清心的符咒上去后,京极彦尝试性地用火焰去碰触手上的怨气,那怨气一触到火苗,就像油遇上火,轰的一声炸开明亮的白光,锐利的尖叫声从中发出,那光亮照在京极彦身上只觉得温暖舒服,不过听beerker发出的吼叫声来看,对于怨气这光芒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东西。
待到光芒散尽,非但手上的怨气没了踪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京极彦觉得就连beerker发出的嘶吼声都气弱了不少。
在心里把结果记下,京极彦又取出几张符纸撕碎,从符纸裂痕处涌出大量的灵气,在这间屋子里相互撞击凝结,渐渐形成浓厚的雾气。
“降临于此吧,涤净万物之雨。”京极彦念诵着咒文,看着雾气翻卷上升汇聚成积雨云,雷电翻滚伴随着灵气化成的雨水落下,洋洋洒洒尽数浇在了beerker身上,穿透他身上笼罩着的黑色雾气,击打在盔甲之上,柔和的雨水冲刷比不上火光的效率高,但是也没有那么刺激,怨气一点一点溶化进水里,把水染成浑浊的灰黑色掉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中beerker显得并不安分,反复尝试着想要挣脱束缚,透过盔甲发出绝望的嘶吼。
间桐雁夜的魔力并不强大,一定程度上来说应该是非常差劲才是,因此即便是加上了狂化咒文,能附上去的怨气量也算不上非常多,比起当时净化迪卢木多快不少了,小少爷坐在一边打了半局游戏的时间,就听见beerker的盔甲里嘶吼声慢慢停息下来,变成了稳定有力的呼吸声。
“清醒了?”京极彦问道,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把一个又一个方块摞在一起。
没有回答。
“知道你不是哑巴,说话。”游戏叮叮咚咚的提示音配上现在的场景颇有些矛盾的可笑,不过受制于人的beerker可半分没敢轻视这个少年。
因此,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真哑巴了?”京极彦暂停游戏,站起身围着beerker走了一圈,黑色的雾气不再带有让人气闷的晦暗之感,若有若无的飘荡在他的周围,骑士身上厚重的黑色盔甲在雾气间显现出金属冰冷的光泽,从头盔上延伸下来的长长穗状装饰看起来非常像是丝绸的质感,和背上褴褛成条状的披风搅在一起,轻飘飘地到处飘动。
京极彦研究了三秒头盔的基础构造,伸手拽住那根飘带,在手上绕了几圈,左右试探着用力拉了拉之后,找准方向抬手一扯,“哐当”一声,头盔被他硬生生从骑士头上扯了下来。
受到了如此粗暴的对待,又被符咒固定动弹不得,beerker的喉间发出闷哼,肌肉紧紧绷起,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稍微有点没控制住力道……京极彦漫不经心地想着,抬眼打量骑士的真面目,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