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了宋遇一会儿,秦尚轻轻走了出去,并小心将门掩上。抬头看了看月色,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神采奕奕地回房了。
秦尚走了好一会儿,宋遇慢慢睁开眼睛,做起来发了会儿楞,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唇。半饷,轻轻叹了口气:“我果然,是喝多了罢。”
复又躺下,只是睁着眼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早晨,小柳儿大呼小叫道:“哎呀,少爷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一大早咋咋呼呼的!”
“少爷你——你的眼睛。”小柳儿指指自己的眼睑。
“眼睛?”宋遇狐疑地走到镜子前,只见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睛下面两团乌青尤为明显。一时想起昨夜的事,宋遇心情更加烦闷,连早饭也没吃,直接去了翰林院。
中午,宋遇无甚胃口便一个人整理史书,刚好看到一本汉书,宋遇对这本书不陌生,不知怎的便鬼使神差地拿了出来随意翻看起来。
待翻到“佞幸传”,上有记载:高祖时则有籍孺,孝惠时则有闳孺,此二人非有才能,但以婉佞贵幸,与王同卧起······男风之事古来有之,再往下看,还有著名的“枕戚夫人”之例。
宋遇脸色煞白,手中的书“啪”一声掉在地上。
“宋侍讲,你没事吧?”此时正好同为侍讲的李幕进了来,见宋遇脸色难看,眼神涣散,手中的书都掉到了地上,连忙走过来问道。
宋遇稍稍回过神来:“哦,我——我没事,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把书掉在了地上。”
“这有什么?只要你人没事就好。”李幕见宋遇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关心道:“宋侍讲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午饭也说没胃口,莫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不如你今日先回去休息吧,待会儿我帮你向学士请假。”
宋遇虽觉得有些头晕,不过一想到回了秦府便不得不面对秦尚,面对自己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疑问,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是昨夜着了寒,又睡得晚些,所以不太有精神,我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好。”
李幕见宋遇坚持,也没再劝,只让他好好坐下休息,把他手上的事都接了过去。
宋遇东磨西蹭,挨到翰林院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但不管如何拖延,总归是要回去的。叹了口气,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跨出了翰林院。
小柳儿与孙虎早已在门外等候,宋遇一出大门,小柳儿兴奋地迎了上去:“少爷,你可出来了,今日怎的这么晚?”
“哦,今日事务忙些,故而晚了。”宋遇心不在焉地回答,径直上了马车。
“少爷,我跟你说,大掌柜的都在秦家等了你半天了,他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嘿嘿,少爷你到了自己问他便是。既然大掌柜的都说是好消息,那一定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小柳儿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笑得合不拢嘴,明里暗里不住提起这个“好消息”。
到了秦府,大管家果然等了宋遇许久,一见宋遇,便关心地问道:“四少爷近来可好?老奴见你起色有些差,可是身子不舒服?”
“掌柜的费心了,我身体没事。”宋遇勉强笑笑:“听小柳儿跟我说,掌柜的带了好消息给我,我也好奇得很呢。”
大掌柜的是个人精,见宋遇不愿多说,也就不再问下去。只上前一步,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宋遇:“四少爷且看。”
宋遇接过信笺,信封上“子衍亲启”四个字俨然是二哥的笔迹。见了二哥的信,宋遇心情也轻快了许多,迫不及待地拆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