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紧紧抱着潘烦烦的两块布和两贯铜钱，站在那儿伸长脖子等候着。这时候人群堆挤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近来，伸出援助之手，将潘烦烦和落水男拉上岸。

上岸后，潘烦烦累得不行，一点力气都没有，也不顾仪态，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婆，你没事吧？”渣八哥在她耳际关切问。

潘烦烦摇头，表示没事。

渣八哥长长吁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然后它骂：“人家都说胸大无脑，我靠，想不到你丫胸小也没有脑子！潘烦烦，你以为你丫是谁？救世主？观音菩萨再世？拜托，以后你丫能不能不要这么白痴，做这些不自量力的事儿？”

潘烦烦没吭声。

一来没力气；二来周围热闹哄哄的，众人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到落水君身上，渣八哥趴在潘烦烦肩上说话，声音压得极很低，除了她，没人听到，如果此时她跟它吵，落到别人眼中，还以为她是脑子不正常；三来潘烦烦惊魂未定，想想刚才的情景，自己也觉得后怕，感觉和死神擦身而过那样。

此时落水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动也不动。小男孩趴在他身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会儿摇他，一会儿拍打他的脸孔，一会儿又是扒开他的眼皮看。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他是不是死了？”“应该没死吧？看样子，他好像还有呼吸。”“那么年轻，看样子不过是十七八岁，如果死了多可惜。”“还好这位小娘子热心肠，如果不是她相救，肯定没命了。”

刚才伸手拉潘烦烦上岸的白衣君蹲下来，伸手在落水君鼻子下面探了一下，随即用力压他的肚子，压了一下，又一下。好一会儿后，落水君吐出了几口河水出来。

可人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没醒过来。

潘烦烦忽然想起人工呼吸。

在二十一世纪上大学的时候，她选修游泳课，教练曾教过为溺水者进行人工呼吸。

潘烦烦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落水君跟前跪下来，用着当年游泳教练教的方法，把他的下颌托起来，再捏住他的鼻孔，然后深吸一口气后，往他的嘴里缓缓地吹气。

吹了一口。

又再吹一口。

吹了不知多少口气后，落水君的胸廓终于稍有抬起，开始有点反应了，于是潘烦烦放开了捏着他鼻孔的手，反复并有节律地压他的胸部，以助呼气。终于，落水君“哇”的又再吐出了一大口河水。

随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小男孩兴奋得手舞足蹈，抱了落水君“啊啊啊”的叫，虽然是笑着的，可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流。

潘烦烦累得不行，顿时又再瘫坐地上。

她打了一个喷嚏。

虽然是夏天，可因为身上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时间久了便觉得有些冰凉，一阵风吹来，潘烦烦身子簌簌发抖起来，又是打了一个喷嚏，眼泪鼻涕口水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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