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价四百五十万。”
布丁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然而苏誉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住。
“不用你赔。”
布丁呆住!
看他发呆的样子,苏誉更笑,他放下手里的药棉,抬手轻轻摸了摸布丁的头发。
“又不是你的错,凭什么让你赔呢?刚才在楼底下说那些话,都是场面上必须的,我总不能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和那混蛋吵,对不对?”
“可是,可是那车……”
“停个车而已,如果不是事先做了手脚,再怎么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苏誉望着布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布丁,我相信你。”
布丁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苏誉轻轻揉了揉他头顶的黑发,他柔声道:“傻瓜,我是你们的经理,这点儿事搞不定,还怎么带着你们开这个店?”
虽然苏誉是这么说,但接下来好几天,布丁的心里都像揣着大石头。
他不知道苏誉打算怎么了结此事,既然答应了事主,身为独眼杰克老板,苏誉总不能食言吧?
难道他真想就这么赖账?
一个礼拜之后,那个姓陶的青年再度找上门来,布丁当时正在大厅陪着客人,一见他进来,心里咯噔一下!
那青年也看见了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笑模笑样地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布丁,你们经理通知我今晚过来拿车。”
布丁怔住,他并不知道苏誉做此通知,更不知道苏誉上哪儿弄一辆三四百万的车出来——难道是拿店里的资金替他描补?
但此时又不方便说破,他只好点点头:“我去找经理过来。”
到了三楼经理室,他对苏誉说,人家来要车了。
苏誉一听,站起身:“正好,跟着我一块儿去看看吧。”
下楼来,那青年一见苏誉,脸上露出嘲弄的微笑:“苏经理,我如约来了。你呢?是否如约赔偿我的车?”
苏誉一脸的笑容可掬,他点头道:“当然!请跟我来。”
那青年看了布丁一眼,冷冷跟着苏誉出来大厅。
仨人一直走到地下车库,其实布丁也全然没底,不知道苏誉打算怎么办。
然而,等他一直走到地下车库的第三层,布丁站住了。
那青年也站住,他愕然地望着面前的车——不,应该说,一排车。
那是整整一排f430!
从东头数到西头,一共十辆!
“苏经理,你这是……”
苏誉笑眯眯望着他:“陶公子,我家布丁撞坏了你一辆f430,害得你这么长时间没辆好车开,这是我的错。独眼杰克是客人至上,不能叫您这个客人吃半点亏。撞坏一辆,我赔偿您十辆,您看,怎么样?”
后来布丁才得知,苏誉将那辆撞坏的法拉利弄去,他竟然找到了车辆被人做手脚的证据,然后将那份证据寄给了陶家的家长。
那十辆法拉利,人家自然是没敢要的,不仅如此,陶家的当家人甚至亲自来独眼杰克,向苏誉请罪,千求万求的请他原谅,因为如果布丁出事,或者他撞死了路人,那这就涉嫌谋杀了。
“那十辆法拉利是哪儿来的?!”布丁不依不饶地问,“经理,你是从哪儿变出这么多车的!”
苏誉懒洋洋地笑起来:“找人弄来的,放心,哪儿来的还归哪儿去,咱们店里没损失什么。”
布丁目光复杂地望着他:“经理,原来你是石崇啊!”
苏誉一愣,却大笑起来:“怎么会这么想!”
“砸坏人家一株珊瑚,然后赔偿人家十株,这不就是石崇干的事情么?”布丁笑道。
苏誉翻了个白眼:“你咒我呢?石崇又没好下场。”
其实布丁明白,事情能圆满收尾,只为了一件事:苏誉在乎他这个酒童。
那姓陶的青年棋差一招,也正因为没料到这一点,他以为苏誉决不会为手下酒童出头,布丁听说,陶家的当家人和苏誉的外公一向有交情——一边是世交,另一边是才上班没两年的普通员工,这要是别的店老板,肯定把酒童当车前卒,牺牲掉了。可是苏誉没这么做。
他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排出十辆法拉利给那人看,就是为了清清楚楚地告诉对方:我有人也有钱,我店里的酒童,我会维护到底!
也是自这次事件后,店里原本恶意骚扰酒童、不尊重酒童的一些行为,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布丁心里无比的感动。
从来没人这样看重他,包括他的父母,他一向做惯了边角余料,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是真心待他,并且不是为了从他这儿索取额外的利益。
后来,因为越干越出色,也有别的夜店想挖墙角,高薪引诱布丁跳槽,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这些挖墙脚的小动作,苏誉不是不知道,有一回他打趣布丁,说人家出三倍价格请你跳,你为什么不跳呢?
布丁却很严肃地看着他说:“绿珠是个女子,她都能信守承诺,不投奔敌人,我这个现代社会的男人,不能比一个古代的女人还差。”
听得苏誉差点喷出来。他大吼道:“都说了我不是石崇!”
布丁也笑:“你不是石崇,谁是?”
苏誉微微一笑:“顾海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