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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刘禅望着司马昭，转身平躺，手指摩挲着身上的锦被，若有所思。

“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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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刘禅垂下眼眸沉吟片刻，又换了话头：

“不。……是从见到你开始……我渐渐在接受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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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好奇。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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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脸上流露出苦涩的表情。他望着司马昭，目光闪动：

“我一直记得初见你的那个画面——你扛着刀，脸上映着刀锋寒光和血痕。”

“你带着洛阳城的夕照，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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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两眼发亮，声音像火热的铁。”

“那么自信，又俊美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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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娓娓道来的声音如同有魔性。无声无息潜流如人心深处。

这突然的回忆之溯，让司马昭听得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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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望着眼前的人，无法回想起当初初见刘禅时的自己究竟如何。——他拼命回忆，却只能记得那城门下出现的绿锦袍身影，淡漠的视线，读不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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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过初次相遇时，刘禅眼中的自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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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后有一道光直射我眼底。那是我在蜀地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

“来自天下的光芒——”

“那时候，我突然灰心起来。我发现相父曾说过的那种叫做“天命”的东西，……早已不在我这里了。”

“——而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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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禅眼眸中的碧水幽幽突然冷落下来。

司马昭心里咯噔一下。他皱眉，要去挡刘禅的嘴，才突然想到这是他的寝宫，这里只有他和刘禅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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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唬道：

“公嗣，胡说什么呀？……我为大魏出征，犬马之劳，何谈‘天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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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还是淡淡笑着。他面无惧色，望定司马昭，一句句却似暗暗逼近：

“我自降服之后，也知道‘刘汉’是再不会有了。将来的天下，任凭那一条长江，总也不会归了‘孙吴’。……”

“只是，天下最后，难道会曹姓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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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石隆隆天降。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来，意味格外不同——

司马昭心里一沉，他轻轻捂着刘禅的嘴，手在微微发抖；而刘禅轻轻拨开他的手掌。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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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继续道：

“我见你时暗暗觉得……若天命不在我……”

“有你这样一个人，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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