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磊头也不抬，视线一直对准那面小小的窗户。德古拉也并不在意，而是紧贴着他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此时的德古拉完全没有了以往优雅的形象，挨着程磊。两个人像一对落魄的互相抱怨的老男人。

两个人一起沉默。

“你说的生活里有我原来的家庭么，有我爸，有我妈，有我爷爷，有我姑姑么？”程磊忽然问道。

“没有。”德古拉回答，隔了三千年的时空，亲人只能是一种奢望。

“有大嗓门的卖菜大妈么？”

“没有。”大妈是女人吧，雌性动物这件事真办不到。

“有一块钱一串的麻辣烫么？”

“麻辣烫是什么？”食物合成仪没有这个地球食物种类啊。

程磊没有回答他，只是不停地继续问，

“能和一群哥们一起光着膀子喝啤酒涮羊肉么？”

“光着膀子？”德古拉眉头一挑，“你确定？”

程磊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这些都没有，还谈什么我想要的生活。”

金发贵族第一次觉得自己词穷了，他忍不住摸了摸地球小绵羊的头，“可是你没有选择，你只能在你不想要的生活中选择一个相对没那么讨厌的。”

“你呢，”程磊抬起头，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地盯着他，“你会给我哪种？”

“不知道，”金发贵族半垂着眼睑回答，“我不知道我给你的你是不是想要，但是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保护和自由。”

“有代价的吧。”程磊淡淡的问道，在这个监狱里要是相信无私奉献什么的，他早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字面上的意义）了。

“当然有，”金发贵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有任何一种选择不需要代价。”

“那就等一等吧，”程磊重新将脸埋在双膝上，“等我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德古拉看着那个黑色的脑袋，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了门。

半响，小小的露台里，传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啜泣。

程磊从来不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上天关上了一扇门，他就会努力在墙上掏个洞。

纠结不是他的个性，他选择能拖就拖。

程磊最近的心情终于开始恢复，608的其余三人都感觉如遇春风。

“这是什么？”迪诺抱着个球状的大水滴慢慢的吸，大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程磊面前那碗红红绿绿的东西，“闻起来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