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分不少地还你。”归兰抬头直视林逸人,用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当然。不过,只是一分不少么?”林逸人一本正经地,“我就当把钱存你那了,按银行活期存款利率给你算利息,而且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不愧是锱铢必较的资本家。归兰心情复杂。
林逸人自然听不到归兰的腹诽,悠悠然说:“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告诉我。”
林逸人把手放在归兰的肩上,笑得安然,耳钉闪过的光很耀眼。
归兰扯出一个笑容,想狠狠回击一句“哪来再有这种事”,只是突然有些鼻酸,嘴角刚勉强抬起来就毫无气力地垂下。目光交汇,林逸人的指尖触着归兰的肩膀,微凉的指传达着温柔的好意,左耳的耳钉银光闪烁,像在黑夜刺开一个口子。
蛹破了,看到光。
繁星点点,月光流转,飘散笼罩着这张清瘦的脸,脸廓明晰,眼角是不言而喻的温柔。
那么多摸爬滚打,那么多冷眼相向,那么多欺侮谩骂,只有这一刻,是想心甘情愿地落下点眼泪的。
不用卖力讨好,不用战战兢兢,不用口是心非。想要怎样的安慰,这个人自然能懂能给。
归兰的眼前有些模糊,或许只是觉得有点累,累得心脏开始往下坠。身体慢慢前倾,侧脸软软地靠着林逸人的肩膀,并不宽厚的肩,附耳处是安静的温热,模糊了周遭的冷石利刃。林逸人的手迟疑地到归兰的背上。苦痛都是虚妄,只有这一刻的温柔细致,在掌心里,可以体会。
“累了,就睡。”林逸人的声音就凑在耳边,默契地在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响起,轻声细语。
“嗯……”累极了的归兰被这样温柔的声音染上了一点睡意,觉得眼快要合上的时候,喃喃补充了一句,“坏人,你也不许多借我一分钱,别想多赚一分钱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