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倒在era的后排座位上,笑成了一滩泥。楚子航对路明非时而的脱线早已见怪不怪,他淡定地握着方向盘,不知过了多久,车里回荡的笑声消失了,改为一首爱尔兰风情的对唱民歌。
“师兄你车开得真好,在国内考的驾照?”路明非羡慕地看着楚子航操作档位的手飞速变动,那种把事情操控于手中的感觉带着独特的美,像是会有成群的蝴蝶从指缝间中飞出来。
“我爸爸教我的,他是个司机……”楚子航淡淡地说着,“今天是你生日,不庆祝一下吗?”
“有什么好庆祝的,多少年不过了,早就忘了。”
路明非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楚子航透过后视镜看见他脱了鞋,两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里,黑色的真皮座椅上一双雪白的脚宛若羊脂玉。
“我刚才在包间外停了五分钟。”楚子航淡定地开着车,视线始终落在那对白嫩的脚丫上,“你的信用卡没有问题,你放假回国前没通知花旗银行,为了安全,他们发现你的信用卡在异地被刷就会暂时冻结账户,但可以电话解冻。”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被学校骗了呢。”路明非也不惊讶,楚子航说的话他都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这个人就是能让他全心全意地去信任。
“那女孩是陈雯雯?”楚子航忽然问道。
“你知道陈雯雯?”路明非有点意外,对于楚子航这样高高在上的男生来说,陈雯雯实在不是个犯得着他去记的名字。
楚子航没有回答,反而又问了一句:“你喜欢她?”
“诶?”路明非完全不明白楚子航为什么这么问,这完全不符合楚子航的风格,探讨恋爱问题什么的,是卡塞尔杀胚该做的么?
“曾经有几次,我看见你陪她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看书,你还用狗尾草编成兔子送给她。”楚子航说,“你要是不喜欢她,今天为什么替她出头?”
“我只是看不得她受委屈。”路明非低下头,“她穿白裙子的样子……像我妈妈。”
车中一下子沉默了,只有那首爱尔兰民歌仍然在空气里流淌。
路明非望着窗外,像是在回忆往事:“如果不看照片的话,我早就记不清我父母的脸了,唯独对妈妈还有一点点印象。记忆中她总是穿着一条纯棉的白裙子,我在一边玩儿,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书。研究所的老楼上爬满了爬山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色照进来,温暖又柔和……”
楚子航的目光落在方向盘上,他心里也藏着一个温暖又柔和的地方——那是他小时候的家,是个厨房和卧室连在一起的蜗居。那个家由三件东西组成,爸爸、妈妈和儿子,当其中一个元素消失的时候,就再也聚不起来了。即使后来他住进了很大的房子,可那再也不是家。
“对不起。”良久,楚子航说道。
“师兄你这歉道得莫名其妙。”路明非望着楚子航的背影,“我现在已经不觉得陈雯雯像妈妈了。我妈妈无论何时都是气质优雅的淑女,就像一枝清丽脱俗的梨花,陈雯雯为了个渣男伤心欲绝,她哭泣的样子丑爆了。不是有句话叫作‘情人眼里出西施’么,我都不觉得她好看,又怎么会喜欢她?”
“我明白。”楚子航的肩膀放松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根据遗传学原理,男孩继承母亲的基因更容易显性表达出来,从你身上大概可以推断出你母亲的容貌,绝对比陈雯雯好看。”
路明非汗颜,楚子航这是连带着把他也夸了,可他跟陈雯雯比美?无不无聊啊!今天的面瘫师兄也是奇怪,出其的话多,八卦,而且对他的私人问题特别上心。不过这样也无所谓,说白烂话什么的,他最在行了。
“呐呐师兄,说起好看你在咱们中学可是公认的,刷脸吃饭不能再牛,你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对不对?”路明非趴在楚子航的椅背上,竖起了大拇指。
“我妈妈以前是舞蹈演员,漂亮是漂亮,就是性格……”楚子航不禁联想到自己出门前一屋子喝的东倒西歪的女人,妈妈穿着皱巴巴的丝绸睡裙窝在沙发里,喝着醒酒茶还不忘跟几个阿姨讨论刚买的皮包,一点儿都不淑女!不过,如果路明非是妈妈的儿子,也许两人会很合得来。
楚子航从后视镜中看到路明非的眼睛,那双酷似桃花花瓣的眸子敛着点点星光水色,眼波流转宛如封藏了多年的葡萄酒,只让人看一眼便醉了。他按捺下心中的波动,注意到对方正支起上半身跪坐在真皮座椅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椅背整个人都伏在上面,于是出言提醒道:“我不介意你用自己喜欢的姿势坐车,但我接下来要加速了,你这样不安全。”
“哦,师兄你稍等一下,等一下再加速。”路明非说着像条灵活的鱼一样从后座钻了过来,轻轻滑落在副驾驶上的姿态好比飘下了一片羽毛,楚子航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过程他是如何完成的,路明非已经系好安全带了。
“我最喜欢飙车了!师兄,但愿你的技术比诺诺师姐好。”路明非望着楚子航,笑着说道。
“我可以问个问题么?”
“师兄你问。”
“大一下学期的体育课,你除了格斗还有一门选了什么?”
“瑜伽啊,古德里安教授说这样可以凑齐13个学分,课表既不会太紧也不会过于轻松。”
“明白了。”
楚子航说完踩下油门,伴随着一声引擎的咆哮,era暗蓝色的影子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