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泽皱眉:“骆月回来不是帮我做事的。外面的饭我吃不习惯,你们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我便回去用饭了。”
雍王此时突然笑道:“不知骆大人家的饭桌上,能不能再多添两双筷子?”
骆泽心中震颤,面色铁青:“你们要干什么?!”
雍王轻笑:“骆大人莫急,我们只是有事想找骆相谈谈。”
骆泽握紧茶杯的手骨节分明,他咬牙低吼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雍王眼睛微微眯起:“我和韩兄左思右想,始终还是觉得宣布皇上遗诏之事还是由德高望重的骆相来做最为合适。”
骆泽惊坐起,指着二人的手指止不住的发抖,压低声音道:“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那位还高坐在龙椅之上日理万机,又哪里来的‘遗诏’之说!”
雍王:“骆大人所言未免绝对。今天没有,未必明天也没有,未来之事,又有谁可以断言呢?”
骆泽不理雍王,倏忽转向韩川:“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他们凌姓子弟众多,死一两个不打紧,而你是韩家唯一的一缕香火,你这是要韩相断子绝孙吗?!”。
不等韩川反应,雍王先在一旁摇摇头:“骆大人此言差矣,凌姓子弟死几个都无所谓,可死一个我就有大大的所谓了。”雍王一笑,“所以骆大人要尽全力让我二人免于一死啊。”
韩川淡淡瞥雍王一眼,继而对骆泽说道:“既然骆大人不甚好客,我们便不去蹭饭了。骆大人就当今天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骆泽怔道:“韩川……”
韩川不应。
雍王道:“既然韩兄都这么说了,我也不麻烦骆大人。骆大人,请走吧。”
骆泽低眉:“不知你们何日,准备何日……”
雍王:“怎么,骆大人是回心转意了。”
半晌,骆泽摇摇头:“知道了,我好提前做些准备……”
雍王眉头一挑:“韩兄信得过你,我便告诉你,寿宴之日。”
韩川突然说道:“骆大人,请回吧。”
骆泽点点头,六神无主,踉跄着走出隔间。
雍王见此,晃了晃杯中茶水,讥诮一笑。
骆泽一路失魂落魄的走回骆府,抬脚进入自己的书房,立马屏退旁人,拿出纸笔来,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交给小厮寄走。然后从一副书画的夹层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书信,揣在怀中,向外走去。
如是见骆泽刚回来又要出门,疑惑道:“少爷,您这才刚回来,又要出去?”
骆泽蓦然抬头:“父亲回来了吗?”
如是:“尚未,老爷派人传话回来说他大概晌午方能回来,让少爷小姐们先用午饭,不用等老爷了。”
骆泽点点头:“我出去见个朋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叫大姐也不用等我了。”说完,骆泽不理一头雾水的如是,急匆匆走了出去。
如是赶忙追出门去:“少爷,您要去哪儿?不备马车吗?您的腿……”
骆泽摆摆手。
如是突然瞧见骆泽身上只着了一件青色外袍,跺脚道:“少爷,您怎么把大氅脱了?如是这就回去给您拿!”
如是急急回去取了大氅,再出来时门口已空无一人,她咬紧银牙,叹了一声,只好退回府去。
骆泽出了门,往皇宫方向赶去。
路上的行人看见一个瘸子走的如此之快,纷纷向他看去。
骆泽恍若未见,一只手放在胸前护着怀中的信,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暗自想到,也不知凌夏帝和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眼看着要走到宫门前,骆泽心情更加复杂,终是一咬牙,迈步而去。
倏忽,路旁斜斜驶过一辆马车,向骆泽撞来。骆泽躲闪不及,就在马车快要把骆泽撞倒之时,一只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将骆泽一拽,骆泽眼前景物立转,他看见韩川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波澜,一双薄唇泛着青幽的血色。
韩川肩膀微微耸动,抓住骆泽的一只手青筋暴起,,一瞬不瞬的看着骆泽,似乎在压抑着些什么。
骆泽下意识的微微后仰,想要离此刻的韩川远一些,却一眼看到了韩川身后似笑非笑的雍王凌冬。
突然,韩川扬起一掌,拍向骆泽后颈,骆泽全身一松,倒了下去。
马车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骆泽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困在行进的马车里,马车中昏暗一片,显然天色已经不早。之前的二人未曾离去,他局促不安的移动双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腿,张口结舌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雍王在韩川背后侃侃而谈道:“我便说这骆大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头刚打听到情报,衣服都来不及添立马给我大哥送去。他的心从来就没向着过韩兄你……”
韩川目眦欲裂,怒火中烧道:“闭嘴!”
雍王撇撇嘴,不再言语。
未几,韩川慢慢抬起晦暗的脸,双眸中水光潋滟:“骆泽,你还记得你送我那幅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两章,稍后第二章~~~·
☆、旧忆 七
韩川与原鹤离自皇都北安一路南下往岐山而去,行了足足有月余,才到达岐山脚下。
岐山背靠大泽,葱茏而高耸,直入云霄。山阴处,云层缭绕,有一道观影影绰绰坐落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