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找到白眉客的时候,他正与蒲存息同出一室,而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席辰水。此时席辰水正半蹲在椅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和另外两人诉苦。
“我这烦吶。这几天自从伪装成齐若望,我连一个年都没得好好过。”席辰水吐出瓜子壳,道,“基本我伪装出现在哪,萧忆就追到哪。偏偏秦善那家伙还老让我吹木笛,这不是故意引来那家伙吗。还有那些枭,眼睛可真尖,我都不敢凑它们太近,就怕被拆穿了身份。”
蒲存息兴致勃勃道:“那你带着萧忆在外面遛弯,就没和他正面碰上过?”
席辰水道:“哪能没有啊!不过一般这时我就不说话,任由萧忆自个在那说,等小爷歇够了,甩起轻功跑人,他就追不上我了。”
蒲存息问:“他都和你说什么?”
“陈麻烂谷的破事,什么他和齐若望一起扎风筝啊,两人小时候一起掏鸟蛋啊,齐若望给他做的第一柄萧啊。还问我:‘若望,我心里还有你,你呢?’”席辰水一脸恶心,“可把小爷我嫌弃吐了,伪君子。”
蒲存息眼睛一转,“那你说秦善老教你去吊着这萧忆,究竟是图什么?”
“这我哪知道……不如你去问秦善。”正吊儿郎当的席辰水突然放下瓜子,端端正正地坐直了。
蒲存息才不上当,“别唬我!被他知道还得了?”他以为席辰水还是在吓他呢。
“被我知道何事?”
然而,秦善声音却幽幽从背后传来。
“蒲谷主,我竟不知,你对此事如此关心。看来平时拜托你熬制那些草药后,你还绰有余力。”
他看着一旁偷笑的席辰水,又道:“我跟你说什么?齐若望之事不可向外人透露,你张嘴就忘?”
蒲席两人皆是一愣,两个加起来都过了天命之年的人,在秦善的目光下,愣是缩得像个小孩儿似的。
“……咳,那什么,老蒲不是外人嘛。”席辰水目光躲闪,最后实在忍不住,“我招,我招供!你要老蒲给我制假药,我不得常去找他么,一来二去,就被他套出话来了。”
“假药?!”蒲存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从不制假药,秦善都说,那是去伪存真的神药!外人才分不出真假呢!”
秦善不再去理睬这两人的斗嘴,齐若望的事,对这几人而言都不是秘密,只要不被外人知晓就好。
“白叔,你有何事找我?”
一直在旁看热闹的白眉客,这才收起唇边笑意,慢悠悠道:“莲儿的病情,蒲谷主说是有进展了,但牵扯到另一件事,我才特地把你找来。”
秦善把目光投向蒲存息,注意到这老头得意洋洋的视线。
“可是白莲的病情,与藏风的十分相似?”
蒲存息一愣,顿时坐不住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不对不对,你小子早就知道藏风有病,知道小丫头中的什么蛊,你故意消遣我?!”他指着秦善,脸一阵青白。
秦善反问:“他们中的是蛊?”
“废话,能乱人神智,扰人心神,不是蛊是什么?而这一种,还尤其特殊!等等,你不知道?”
“我只是之前见过有同样症状的一个人。”秦善缓缓道,“他和白莲不一样,倒和藏风有些相似。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清醒时做事有条理,但恍惚时性子却变得急躁易怒。后来症状愈发严重,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便趁清醒时派我出宫寻找药物。”
在场三人闻言,目光由犹豫变得恍然。
“难道是——”席辰水欲言又止。
“正是皇帝。”秦善道,“看来,他在三年前就以中了蛊毒,只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蒲存息:“这蛊是西域秘制,甚少有传到中原。我制的那断生蛊,名为蛊,其实只是外人无知起的名字。真正的蛊毒,哪是我等可比的。”
白眉客等人沉默不言,这么说来,西羌人多年前就对中原有所企图,甚至能在宫内对至尊之人下蛊。
“太后并非皇帝亲母。”秦善冷冷道,“看来她和西羌人早有篡谋。”
现任皇帝是宫中妃嫔所出,因生母早逝,才在当时的皇后膝下抚养,而先帝驾崩时,皇后亲子尚且年幼,陛下登基这几年,当年的嫡子却依旧慢慢长大,太后有异心,自然坐不住。这些隐秘,外人少有得知,秦善却深谙其道。
“怪不得,怪不得,我还说天底下哪有当娘的,会借病囚禁自己的儿子,竟有这样的内幕。”席辰水一惊,“可西羌人已经在朝堂上占了优势,为何还要把手伸向江湖,甚至特地派人去无名谷抓你。”
秦善面色深沉,摇头,“我也不知。”
“此事……”
白眉客突兀开口,“此事,或许我有几分线索。”
屋内几人,齐齐抬头看向他。
白眉客叹了口气,看向秦善,“我没想到有生之年,竟会亲自跟你说起这陈年往事。善儿,你可知你师父疯剑客,当年为何被江湖人追杀?”
此时说起往事,秦善已能平静许多。
“知道。”
他说,“他们觊觎师父的秘籍。”
“区区秘籍而已。”白眉客摇了摇头,“各大门派谁没有自己的不传之秘,何至于为了一本秘籍便撕破脸面,亲自追杀当年剑法第一的高手。善儿,你可有看过你师父那本秘籍?”
“师父从不让我看,也不教我秘籍上的功法。”秦善明悟过来,“是这秘籍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