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泽二十三年,帝薨,享年十八,举国同丧。
同年,新帝登基,派兵南下,歼灭戎敌,一统天下。
嘉泽二十四年,皇帝大婚,封温家长女为后,二人相敬如宾,恩爱两不疑。此良缘成了一段佳话并为天下百姓们所赞颂,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琰乘车辇来到清凉殿,皇后温宝宜盛装跪在地上迎接,萧琰缓缓朝着她走去,单手将他的皇后扶起来。
“皇后不必等朕。”
“臣妾怕皇上不会来。”
细看此女面容,女子面容红润,只是头发银白,眼波流转间尽是温柔,看得人竟生生移不开眼来,她是温宝宜也是秋敏,此生此世她都只会陪在他身边。
萧琰将她轻揽进怀中,“我怎么会不来,我的皇后在这里。”
温宝宜眉目下拉,柔柔的笑了。
夜临,她躺在榻上,身边的人握着她的手,一片静默。
“皇上不用批奏折吗?”温宝宜含笑问道。
萧琰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将冰凉的手覆在温宝宜的手上,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嗯。”她转了个身,缓缓的闭上眼。
而身边的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温宝仪闭着的双眸睁开,泪水莹莹的淌了下来,濡湿了华丽的被褥。
萧琰挑烛看书,冷风吹了进来,使得他思绪有些飘摇,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人没有死,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去。
忽然,守夜的太监上前来提醒:“皇上,夜深了,该侍寝了。”太监将众嫔妃的牌子摆在了他的面前,萧琰眉头紧皱着望着太监,慢条斯理的说道:“公公,朕今日有些乏了,不想去了,你替朕推脱一下吧。”
太监仔细琢磨了一下,劝说道:“皇上,容老奴说一句,后宫佳丽三千,那些嫔妃皆是前朝的皇亲贵族,其父手握的权利不输皇上,如若不将其笼络,他日必成虎患。”
“那公公以为如何?”
“老奴是个内官,无权干涉朝政,其中分量,还得皇上定夺。”
“朕知道了。”
他想起江南的水榭楼阁,想起江南的雨帘,想起江南黑夜里泛着白肚的鲤鱼,想起那段自闲的时光。每每这时,手夜的宫女总会听到皇上幽深的长叹,这个宫里的确冷的有些荒凉。
萧琰屏退宫女一个人来到很久都不曾来过的学堂。
学堂内的烛灯摇晃,室内暖香尤为醉人。
他记得那年的一件旧事,关于那人的一件旧事。
嘉泽十四年,太子九岁生辰,他随父入宫,满朝文武人皆在,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锦衣华服的太子被隐在帘幕后方,那是极薄的透明纱,足以看得清人的面容,太子长相极其的秀美,便是女子都自愧不如,那人明黄的服饰映着那张秀美的面容,萧琰竟然看的呆住,突然有宫女放下黑色的帷幔,那人就那样静静坐在那里,身体一点一点的被隐没起来。
宴会之后,他无处可去,来到宫内的学堂,被烛光笼罩的学堂一片静谧,窗外的桃花簌簌而落,那人站在簌簌而落的桃花树下,捧着书卷出现在他的面前,眉目如画。
十二岁的萧琰自认为自己长得不赖,自小被众星捧月着长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生都能排成队,可是第一次看见比他还好看的同龄人时,满腔的不服气臃肿而来。
“喂,小子,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内。”萧琰气势嚣张的模样并没有惹怒贺孤词,贺孤词捧着书卷从他身旁走过,一股极淡的清香使得萧琰微怔了几下,这是属于女孩子的清香。
萧琰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是贺孤词忽又转至他的面前。
“那你为何在这里?”
萧琰尴尬的红了面颊,清了清濡嫩的嗓音:“今儿是太子生辰,我随我父亲来的。”萧琰狐疑的瞧了瞧贺孤词,“你该不会是皇帝的私生子吧,啧啧,没看出来,也还算是个皇亲贵族,长得还不赖。”说着不安分的手便掐了掐贺孤词的脸。
贺孤词惊疑的问:“你为何掐我的脸?”
“因为你长得漂亮啊。”男孩子没头没脑的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她还欲说什么,男孩子却抢先一步“像你这种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我见多了,没事,以后你的父皇不要你了,你可以嫁给我哦。”
“好。”贺孤词含笑说道,眉目璀璨如星,那一刻间萧琰竟看的痴了。
“太子殿下。”一个宫女自远处焦急的唤道,萧琰如梦初醒。
“我会记得你的承诺。”贺孤词临走前郑重的说道。
学堂外一阵清风拂来,花瓣洒满了他的肩头,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闪烁。
次年,不少达官贵人的子弟皆进宫学习,萧琰自然也在此之中。
宫内的学堂坐满了与萧琰同龄的少年,给他们授课的是先帝太师,因其年迈故被派遣至宫内授业,便是连当今圣上也要对其敬上几分。
萧琰第一天在学堂便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十二岁正是玩闹的年纪,小小年纪难免好动。
于是随同领侍卫内大臣的儿子将太师的戒尺给折断了,这可气坏了太师,太师发怒,直接将二人提到东宫皇上面前,那天,萧琰再一次见到那个人,与往日不同,她正身坐于较大的书桌面前,手执着朱笔皇帝同太子太师坐在身旁,桌上还插着一盏香,她未抬头看任何人,只是在白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萧琰不知道,不知为什么,即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