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当夏侯宣终于又来到会仙楼跟齐靖安“约会”的时候,就发现……这哥们热情了很多啊!
“靖安,这几天你可是收到了什么风声?”寻着一个空隙,夏侯宣忍不住打断了说故事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齐靖安。
“嗯?”齐靖安顿了顿,莫名其妙地问:“是关于什么的?”
夏侯宣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是我想岔了,那件事几乎没有传入第三人之耳,除非你会卜卦,否则当是没可能知道的。”
齐靖安挑了挑眉,却是没有追问,因为事涉皇室,很多事都是不能问的,对方如果想让他知道自然会说,所以他转而打趣道:“卜卦问天、借风求雨似乎是顶级谋士必须掌握的技能,可惜我还真是不会,殿下你这么说,该不会是故意涮我吧?”
“哈,不会卜卦是好事啊,要不然什么都提前知道了,哪里还有惊喜可言?”夏侯宣微笑道:“我告诉你一件事,应该算是个惊喜,那就是你明天一早将会接到入宫面圣的旨意……”
齐靖安闻言一震,诧异道:“入宫面圣!所为何事?”
夏侯宣不紧不慢地说:“跟春闱舞弊案有关,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科考的种种弊端么?我挑了几条跟父皇提了提,顺带着提了一个小建议……”
以科举考试来选拔官员的方式虽然比举荐要公平得多了,更让天下寒门士子都有了盼头,但随着时间的发展,弊病也很多——题目不切实用,舞弊的情况越发严重,这些都还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每一届的进士基本上都会加入他们那一届春闱的主考官、也即“座师”的党派之中,否则必将难以出头——可以这么说,科举考试逐渐变成了各方势力、各大党派培育苗子的土壤,也是他们互相争斗、博弈的后花园,即使是身为天下之主的皇帝,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根本插不进手去了。
不过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抱团”,所以党争是任何时候都会存在的。
本来吧,党争也不算太可怕,因为历代皇帝都会尽量平衡朝中的党派,令他们互相制衡,不教一家独大——如果真出现了一家独大的情况,还不能有效遏止的话,那就真是快变天了。
很不幸的是,在当今皇帝的朝堂之中,以徐丞相为首的那一党,已经快要一家独大了!
要知道,徐丞相作为三朝老臣,自然做过好几次春闱主考官、也带出来好几批“好学生”。早些年,他的学生们资历不够,或是外放做官,或是在翰林院编书,那也就罢了。可现如今二三十年过去,他们熬资历也熬够了,便纷纷做了京城高官——直到这时,皇帝才猛然发现,有资格担任春闱主考官的人选,绝大多数都是徐丞相的学生了!
这还了得?再这样下去,整个朝堂岂不都是徐丞相的一言堂了!
于是今年的春闱舞弊案,表面上看起来是太子一系在炮轰主考官泄题,但事实上,太子的背后就站着皇帝——皇帝本想借机废掉徐丞相的左膀右臂,只可惜他的政治斗争水平还是太弱了,太子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非但没能让徐丞相吃个瘪,反倒教他倒打一耙,险些把太子拉下马!
皇帝一下子就既惊又怒且害怕了。他忽然想起,其实以前还是有挺多老臣在朝,可以跟徐丞相抗衡的,就比如说瑞妃的大伯父……结果他们全被徐丞相整垮了!
——这时候的皇帝已经完全忘了,当初明明就是他忽然想要追封亲生父母为皇帝皇后,这才将一大部分耿直的老臣都给气走或者整死了。
总而言之,当前的情况是皇帝打算把纪家再扶持起来跟徐丞相一系抗衡——瑞妃真是做梦都快笑醒了,她终于熬到了这一天!
就这样,自打几个月前开始,纪家人就在皇帝的授意下暗搓搓地搀和进了春闱舞弊的案子里,努力地搅混水、捞好处……这本来跟夏侯宣没什么关系,瑞妃也本不想让他参与的,但问题是当时的夏侯宣已经成为“御书房首席秘书”了,想绕过他都没辙,只能算他一份了。
而夏侯宣提出的第一个小建议,就是先把关在天牢里的考生们放一部分出来,免得寒了天下士子的心——事实上当时这个案子已经闹大了,跟那些小炮灰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皇帝就顺理成章地下旨放人了,还得了几声“仁慈”的称赞,令他心情不错。
再然后,夏侯宣就老老实实地做好他的秘书工作,再也没有提什么建议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这案子已经完全僵持住了,皇帝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便想着两边各打五十大板、果断结案算了,反正纪家已经捞到了不少好处,这一回也不算完全没收获——今天的朝会主要讲的就是这件事。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事件即将平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当口,夏侯宣又向皇帝提出了一个小建议:那几十个进过天牢的考生已经被“平反”了,但因为他们都是在考试的中途就被抓走了,所以谁都没可能中举——这样不好吧?他们都是冤枉的呀,总该给点补偿吧?
因此,夏侯宣的小建议就是:让皇帝将他们招进宫来进行一次“突击考试”,出什么题目全由皇帝自己来想,也不要提前写出来,就是放在心里,到时候当堂宣布,考完之后也由皇帝亲自阅卷——这样一来,既可保证公平公正,又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