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终于成形,如玉少年端坐莲花心,似临江轻语,一抹黑帽白衣。
琴声继续传来,但现在风吹莲花,只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香吹得散漫,莲花如旧,少年依然。
“这,这……”
耿冲看出一分玄妙,不禁目瞪口呆,嘴巴张张合合,心中又惊又喜,憧憬自己不知何时也能练出这样神奇的道法。
石启楼比他看得更深,也微微怔住,目光凝聚在墨恒脸上,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
观霞楼上众人不知此间情景,尚与苏廷交谈笑语两相欢。
不知他们之前说起什么法,论起什么道,墨问闲悠悠道:“过于高傲,则近乎无知;过于谦虚,则近乎卑微;过于谨慎,则近乎懦弱。修身修性,修法修行,可笑之前楼下人狂傲无边,墨府嫡子之名被他污了……”一面说,一面矜持地笑着看向虎玄青。
虎玄青浓眉皱得更紧,默然不语,神识在逍遥阁前的少年身上黏着不去。
第八章
墨问闲几次三番示好,都没得到虎玄青的回应,胸中暗怒,表面上勉强维持矜持的笑容。
苏廷笑眼旁观,乐意虎玄青不理旁人,甚至恨不得虎玄青除了他苏廷以外谁都不理睬,见墨问闲碰钉子,他眉梢微翘:“呵呵,刚刚那墨恒不还说我是倨傲么?可见卑鄙者说别人歹毒,狂荡者说他人倨傲,实乃人之常情。问闲兄又何必理睬这些琐碎小事?”
虎玄青本来已经浓眉舒展,此时又微皱一下,在上座岿然不动,暗暗摇头。
“哈哈,是我的不是。”墨问闲借机下了台阶,不再看虎玄青,又与苏廷谈经论法。
墨雪行把他们的神态看在眼中,对墨问闲嗤之以鼻:谄媚小人,耻与你为伍!遂起身道:“傲亦有傲的道理;为人脊梁不可弯,修行道法不可斜,求法求仙者,谁没有几分资质和傲气?不过,只有先天资质为傲是不成的,像我这等愚钝之辈,只能以勤补拙了。告退。”
他笑呵呵地团团一拱手,洒然转身,下了观霞楼。
还没走出楼下,墨独也辞了下来,大步跟上他,以法力传音道:“我说不来,你看吧。”
修为达到炼气高阶时,法力足够强盛,凝法成音只是小术。
墨雪行神色平淡,同样用法力传音回答:“早猜到虎玄青、苏廷二人邀请我等谈经论道有些不切实际,但毕竟是浩然门高徒,总要给他们脸面。可笑墨问闲直到现在还抱有妄想,把他二人当做道爷供着。浩然门真传仙法,只怕连苏廷都没有得传多少,岂是那般易得?”
墨独点头负手,眼含不屑:“那姓苏的是想把咱们当猴耍!哼,仗着浩然门出身,作出‘礼贤下士’的模样,自以为多么高贵,把别人都当傻子呢!看着实在恶心,莫要再跟我提他。”
墨雪行笑着传音:“分明是你先提。”转身望向逍遥阁的方向,又道,“要说傲,在我们墨府,父亲才是高傲性情。之前因为苏廷一句话,我们都不得不来捧场,墨问闲还在楼下安排了嫡子庶子相斗的戏码。如此,他必定惹父亲不喜。”
墨独皱眉:“墨问闲那蠢货向来自以为聪慧,依仗白香才得父亲宠爱,理他作甚。只是,墨恒被苏廷亲自邀请,又当场一口拒绝,还反过来把苏廷给训了一通,正合了父亲的欢心。你我二人要是直接去给父亲请安,哪有他露脸的份儿!”
墨雪行摇摇头:“我本想在观霞楼上坐一坐,看看戏,猜猜迷便下来去给父亲问安的,没想到竟让他抢了先,还摘了大头去。好在现在也不晚,走吧,去看看父亲赏了他什么。”
观霞楼上。墨雪行和墨独的离开并没让其他人冷场。
苏廷虽然少年,举手投足却尽显大派风范,对众人的捧场赞叹面面兼顾,忽然道:“我随师伯出门,本是去辽休国,只是路过这里才入府拜访。辽休国被邪魔妖人占据,诸位师兄师姐都是英才人物,何不与我们同往?”
墨问闲惊疑:“辽休国是一方泱泱大国,国土四百万里,居然被邪魔占据,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