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灯火中暗下,院中清冷,一片树叶随风飞落窗边,夏莎的失落感迎上心头,这种清冷而又漫长的夜晚,她经历了许多年,而如今又将继续,永无止尽。她看不到希望,只是在跳动的烛火里看到斯捷左翼和柯曼娜的脸。
长叹了口气,却被在不远处懂事的重儿听见,重儿端着热茶,来到夏莎的身边,奶声奶气地道:“娘亲,请喝茶。”
夏莎强装微笑,接过热茶,抚摸她的头道:“重儿乖。”
格勒重儿踮着脚,稚嫩地小手擦擦夏莎的额头,之后便躲进母亲怀中,道:“娘亲大人,不要哀愁,不要害怕,重儿会快快长大,学好本领保护娘亲的。”
一股热泪在眼中滚动,连夏莎自己都没想到重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仿佛像一个小大人,知晓了她心里所有的恐慌。可她真的知道?真的懂么?
夏莎道:“娘亲没事,先生今天安排的作业你完成了么?”
“嗯嗯,重儿完成了,经先生同意,重儿才离开的。”
“重儿真乖,你先跟桃娘早些休息去吧。”夏莎道。
“娘亲不陪重儿一起睡么?”
夏莎抚摸着她的头道:“乖,晚些娘亲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先去睡,一会娘亲来去陪你。”
“好的,那重儿走了。”格勒重儿退下,向夏莎作揖拜别。
她唯一拥有的只有重儿。
就在夏莎入宫不久,因她身怀子嗣的缘故,格勒长宇虽然对她无情,可对她还算关心,百依百顺,周边的人也因此时常巴结奉承,那段时间的夏莎过着如梦似幻的生活,尽管她生下重儿,并非龙子,可在长达五年的时光里,柯曼娜无出,大夫人斯捷左翼又杳无音讯,重儿成为格勒长宇唯一的子嗣,而受到千般宠爱,母亲自然凭借儿女而如鱼得水。
夏莎恐怕过习惯的那样的生活,可如今,斯捷左翼归来破碎了她的梦。左翼的出现使得龙心大悦,格勒王大赦天下以谢上天恩泽,谁都看得出来斯捷左翼在他心中的分量。夏莎尽管如何努力,终究无法企及他分毫的爱,哪怕只要斯捷左翼的十分之一。
她本不屑一顾的柯曼娜,此时也突然怀上子嗣,让夏莎有了更巨大的危机感,以前,她靠着重儿,现在万一柯曼娜腹中的孩子是个龙种,那她夏莎在格勒长宇身边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重儿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夏莎仿若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因战乱,她失去家人,流离失所,被格勒康泰收留,她从小就被训练,学习如何让自己更美,并用自己的姿色和身体去魅惑男人,从而获得格勒康泰想要的情报。在相国府,她们被称“信使”,那些男人被叫做“当事人”。
很多时候,她们所需要执行的“任务”的时间很短,只要获取了情报,就可以结束“任务”,离开那些“当事人”,其实她们看起来,和风尘女子何异?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头罢了。她已经忘记自己生命里,来来去去多少人,像现在这样,一直留在一个“当事人”身边,还是第一次。
时间如此久,久到夏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意再有其它的变动,往日红尘里飘摇,她再也不想回到以前,更何况,如今,她已不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重儿,她要给她稳定的美好生活,绝不能让重儿重走她的路。
窗外忽而风起,烛影绰绰,重儿奉的茶渐渐凉透,可夏莎一点睡意都没有,静静地守着寂寞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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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洋被释放后,欧云海引咎告老还乡,不日,急急忙忙收拾家当举家回乡,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太多的人告别。
包括马车车夫在内一共有数十人,其中有十来人正是他麾下旧部,看来,欧云海仍然有所提防,他们行色匆匆,一刻不耽误。
只见他们的路被突然出现的马车截断,骏马长嘶,欧云海在车内吓了一跳,探出头来,赫然发现在马车旁,在离马车最近的位置,马背上之人不正是二夫人身边的月儿姑娘,那另外的马车里,不出意外应是二夫人。他急忙下了车,行大礼,道:“老臣,拜见夫人。”
车帘被拉开,柯曼娜缓缓走下,她扶起欧云海道:“将军请起。”
诡异的风突然吹起来,欧云海微微感到不安。
柯曼娜继续说道:“将军走得如此匆忙,我只好到此相送了。”
“夫人辛苦了,老臣替一家老小,替不孝子欧洋,谢夫人厚恩。”欧云海老泪几乎要哭出来,不知道这眼泪是感恩,还是悲哀。
曼娜道:“将军,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曼娜道信任和支持,将军为我城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请将军受曼娜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得夫人赏识,老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欧云海赶紧扶住柯曼娜道。
曼娜握着他的手道:“将军别这么本应当得享荣华,颐养天年,没想到如今连累将军遭此变故,曼娜实在愧对将军。”
欧云海道:“夫人快别这么说,都怪老臣教子无方,闯了大祸,若不是夫人出此妙计,恐怕,我欧家便断后了。”
曼娜抓着欧云海的手,抓得很紧,这些年多亏了欧云海为她一路披荆斩棘,如今她才能有足够底气和格勒康泰抗衡,没有他,便是没有柯曼娜道今天。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欧云海此刻是一把双刃剑,若是他被他人所要挟,那曼娜便岌岌可危。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