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牧没说什么,却是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转身朝崇学馆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他方道:“气头上的话,偏你也记着。你要走了,我到哪再去找这么个聪明伶俐人儿?你舍得离了主子,主子还舍不得离了你呢!咱们回去问问,到有谁敢找你主子要人了不成?”
闻牧走在前面,被他拉在身后的涵秀却是半晌没出声,只快到了崇学馆,才听见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说道:“涵秀以后再不敢和主子闹气儿了,主子以后也再不要不理涵秀了好不好?”
闻牧转过头,只见常秀红着一张小脸,轻咬下唇。
“涵秀……涵秀今个还是先回去吧!现在回馆里,倒叫人看笑话了……涵秀回去候着主子!”说着,他竟是挣了闻牧的手,头也不回,一溜烟儿地跑了。
闻牧看着常秀一路慌慌张张小跑的身影,目光幽黑深邃,脸上却是慢慢儿荡开了一抹轻浅的微笑。
常秀回到昭阳殿,众人见他只一个人回来,而且还一身狼狈,都不禁大为惊异,更有不少人直接联想到这些天他与五皇子之间的情形,心里便有了些别的猜测。
只是常秀毕竟是昭阳殿里品级最高的内侍,虽然年纪小,旁人也不好向他询问缘故,便是有几个好心的上前探看,却叫他板着脸,一个闪身,往自己屋里去了。
因这几日一直是如顺在闻牧处值夜,常秀便只能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侍人房里,这会子他想躲人,便也只能往他屋里跑。
只不想他这举动却更易让人产生联想,于是,几个宫女、太监面面相觑,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都各自有些猜想,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因此各不相同,互相别过话,这几人便又都散了开去。
闻牧散了学,本急着回昭阳殿,不料却有皇上传唤一干子皇子到御书房去进见的旨意,不敢违了圣意,他只能伴着其他人先去见了皇上。
皇上召见皇子们,自然又是一番学问考较,他似对众人的回答都还满意,于是又留了众皇子在跟前用膳,一番应对下来,等闻牧赶回昭阳殿时,已是到了戌时。
闻牧进了殿,只见常秀正俏生生立在殿里,虽是穿着一般的内监服饰,却又比旁人多了几分隽秀妩丽。
见了闻牧进来,常秀面上先是起了笑,正待上前说话,脸上却又慢慢红了起来,最后只伏下身子,轻声唤道:“主子!”
闻牧却是不避人,只上前牵了他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儿叫父皇留迟了,倒叫你等了这半天!”
常秀原想挣脱了手,但稍微动了动,却终又随了闻牧。他脸上越发的红,因只轻声道:“涵秀等主子,应该的!”
进了内室,只剩两人独处,虽说已经和了好,但刚历了这般事儿,常秀到底不敢像原先一样同闻牧玩笑,便是越发的安静了。
闻牧见了,心里大约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强他说话,只一个劲儿逗他玩笑,倒把他弄得脸上红云不散,更加羞涩了。
见时候也晚了,常秀服侍着闻牧换了衣服,坐在床上,便待退下。不想,却叫闻牧一把拉住了去处:“今晚不是你在跟前值夜吗?”
常秀稍稍顿了一下,才低头应道:“殿下今天晚上没回来,涵秀不好做主叫了别人换铺的,等明天一早再搬回来也不迟。”
闻牧听了,却是笑了起来:“我倒是忘了,你向来都是爱洁的,别人睡过的床想必你也是不愿沾的,明天便叫人给你换个新铺吧。”
见常秀只是红着脸不出声,他又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天也叫你受苦了,那些个奴仆房里,比不得这儿舒服,偏偏那日的药又叫我给砸了……”
常秀却是小声打断了闻牧的话,道:“没砸,后来我给拾了起来,只外面的瓷盒有点儿损!”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装着天山沐隐膏的瓷盒。闻牧见了,那上面果然只有一道裂痕,其他地方到是没有破损。
“幸好你留了个心,不然这好药倒叫我给白白糟蹋了!”
闻牧笑着接过药盒,打开瞧了,却发现里面的药膏没见少,于是又问道:“这几日都没涂吗?”
“殿下的好意,涵秀只是收着,却没敢用!”常秀颔首,又慢慢将脸低了下去。
闻牧用手指沾了一点膏药,送到鼻下嗅了嗅,却是香气依旧。
“让主子给你涂了,可好?”
常秀红唇微启,半天儿,屋里才响起他微弱的声音。
“恩……”
第二日一早,闻牧便早早打发了人去换了常秀的床,然后便带着常秀去了崇学馆。
中午散学回到殿里,两人正要进门,却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出,闻牧在前面暂缓了步子,只听有人说道:“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惹得五皇子气了这些天儿,却到底又回来了。见着昨天那副模样,还以为终是要被撵出去的呢!”
一个女声答道:“主子待他向来是好的,不然当时惹了主子生气,主子一声打发不也就得了,却偏偏一直留在身边,只没个说话。也就你看不见,还以为自己得了天大的便宜!”
开始那个人又说道:“谁知道他使了什么媚术儿,我到是觉着,咱们主子别是承了圣人那口儿,这个常秀便是……”
他的话却叫那个女声一口打断了:“快别说了,这种话你也敢讲出口,叫人听见,怕叫咱们都不好活了!”
“他便是说,你倒随他说去就是。本宫倒想听听,你们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