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两人快要走到自己跟前,闻牧眼珠子一转,抿嘴轻笑,在两人将要走过去的时候,突然一下子跳到他们面前,直吓得绿裳一声惊呼,待看清眼前的人,不禁连笑带嗔道:“我的小主子,奴婢这七魂可都叫您吓去三魂半了!”
“那不还有半边儿的魂给你留着吗!”平素里和萧贵妃身边的几个近婢玩闹惯了的,闻牧也调笑道。
“这不还没缓过神,正在天上悠着吗!好好儿的,又来折腾奴婢,被您这么一吓到是事小,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少不得又要骂奴婢带坏主子,不成体统了。”
“得了,你也甭装模作样了,娘娘那儿就你们几个贴心的,她还舍得责罚你了不成,这会子她那儿还等着你去侍候呢,这人你也甭领了,反正都是往昭阳殿那儿去的,本宫自己带过去就是!”皇家子弟,见过的人事多了,闻牧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大人模样。
“可这里的规矩忌讳奴婢还没教导他呢。”
绿裳觉着不妥,还待说话,却见闻牧眉角微扬,一双眼睛精亮透彻,不禁心思一转,便笑道:“那敢情好,反正是送您那儿去的,日后也是您跟前的人,奴婢这回便图个懒,人这便交给您处置了。不过,往后他要侍奉的有何不妥,您可别埋怨是奴婢教得不好!”
绿裳和闻牧说话的时候,常秀一直立在她身后,神色未动。即便是刚才闻牧跳出来的一刹那,他也不过是眼波起了一道流光。
见着闻牧,他本准备上前施礼,但见走在前面的绿裳并无这番举动,他便也只是静静立在一旁,看着二人说话。
这个五皇子似乎是个甚为随性的主子。想起平日里听到的关于五皇子的传闻,常秀不由在心里把眼前这人和传说里的形象暗暗做了比较。
传言中,五皇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不学无术、整日调皮捣蛋的主儿。平素里性子顽劣不说,还最好和女婢们耍玩嬉闹。虽有着几份小聪明,却全用到斗鸡走马上去了,为这,皇上在潜邸时,就没少训斥过,但因着皇太后最是偏宠这第五皇子,连带着皇上也只能束手由着他,加上五皇子虽然脾性顽劣,但是在学业上倒也没拉下多少功课,加上他惯会哄人的,所以平日里的恩宠到也不见比其他六位皇子少。
可眼前这位五皇子,虽然也说是神态随意,性格恣达,却远没有想象中的浮华放肆,姣好的面容透着一股子聪慧,眉目间更有着一种旁人无可企及的尊贵,即便是与宫女闹笑,却看绿裳的姿态里也不无尊敬。
难怪师父曾说,万事不能只见着表面,尤其是在这皇宫大院内,眼瞧着皇上骂的,可不一定就是不喜欢的,而面上风光的,也说不得就是真正得势的,常秀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你是发愣还是想心思呢?怎么瞅着一副聪明相,这会儿却一副木鱼脑袋的样子。”见着绿裳走远了,这常秀却还是一副默默的表情,闻牧不禁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其实,他更想做的是摸摸眼前这人眉尖儿上的那粒红痣,但最后,手到跟前终于又做了罢。
“奴婢常秀给五皇子请安!”发觉自己竟走了神,眼下已只剩下自己和五皇子两人,常秀立马跪了下来。
“行了,起来吧。以后天天跟着的,见天个行礼,你不嫌麻烦我见了还烦。”闻牧撇撇嘴,一副不耐的模样。
“奴才只是听着师父以前的吩咐,也不知道主子的新规矩!”常秀答着话,跟着便立起了身。
许是觉得眼前这个新主子性子甚是平易,常秀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笑意,原来的清冷气儿霎时被这笑意打破了几分,他白玉般的小脸顿时都显得生动了起来。
只见他嘴唇微翘,带起一抹秀美的弧度,两片樱花般的唇间微微露出一对稍显可爱的小虎牙,原本明亮的大眼因为笑意微眯,但却又溢出一道闪亮,直耀得闻牧眼中闪过一道兴味。
“以后既是跟了我,便只要随着我的规矩即可。先跟我回殿里吧,我的规矩虽是不多,可一时半会儿却也讲不完。”闻牧笑嘻嘻地转过身,面上的表情像是捡了块宝。
闻牧住的地方叫昭阳殿,因宫里的规矩,凡是年满十岁的皇子都须离开母妃,独居一殿,今年刚满十岁的闻牧也是前不久才搬进这殿里的。
虽说是独居,可这昭阳殿和飞霞殿却离的不远,所以平日闻牧到有大半的时间是待在飞霞殿的。而这飞霞殿、昭阳殿连带的周围其他四殿进出都由西宫门,因此,私下里宫里面都称萧贵妃这边儿为西宫。
“今年几岁了?”把常秀领进自己居室的外间,打发了其他宫人,闻牧坐在椅子上,寻思了半天,方开口问道。
“九岁了!”
闻牧听了,又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只七、八岁的光景,看起来比同年龄的人都要瘦弱了许多。
“听常公公说,你上过学?”说是讲规矩,面上也是一表严肃,可这会儿,只怕不把常秀的底儿给刨出来,闻牧的规矩是不会那么轻易开讲的。
“是念过几年书,可奴婢愚笨,只是多认了几个字!”常秀低垂着手,静静的立在闻牧下方。
“以后别奴婢奴婢的了,听着叫人腻味!”
看常秀诧异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闻牧终是露出抹笑,宫里的规矩,没得把人教的跟个木头一样。
“你原名便叫常秀?”
“不是,是后来随师父改的。”
“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