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十四）

（一）

我在一片漆黑中醒来了。

——不，或许不应该用“醒来”这样的词汇，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住了那么多年的忍者世界。而是，我最初的时候被关在的那一片漆黑，除了我和鸣人之外什么也没有的世界。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脚腕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扣上了脚镣，只是稍微地动一动就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总觉得这个展开好像不太对。

我认真地观察着束缚着我的锁链，试图用蛮力把它掰开——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外面还有等着我醒过来的人呢！

“看起来，你真的不是原来那个九尾呢。”温和的女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以确认自己并没出现幻觉。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的红发女人，是真的存在的。

嗯，说起来，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啊……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她好像愣了一下，然后愉快地笑了起来。我并没觉得她的笑声很吵闹——倒不如说，我很感谢她出现了，起码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孤独真的是能逼疯一个人的可怕感觉。

“抱、抱歉，因为你和以前太不一样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她抹掉了笑出的眼泪，毫无诚意地对我说道。

我挑了下眉毛，“呃，你说的是九喇嘛吧？”

她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了。

感觉气氛好像变得很奇怪，我马上转移话题，问：“你是鸣人的妈妈？”

——这人从风格到奇怪的口癖都和鸣人一样，怎么想都是亲生的。

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脸上闪过了压抑的痛苦，但同时又因为我所无法理解的感情而迸发出了耀眼的光彩。

最后，她感慨般长出了一口气，温和地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照顾鸣人。”

我小声地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说实话我还挺怕她的。因为我似乎就是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在她面前我无论如何也硬气不起来呀。

她笑眯眯地回答我：“结婚之前叫漩涡玖辛奈，现在……姓波风。”

我因这个姓氏而惊讶地咦了一声。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我意识到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鸣人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四代目的儿子。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打心底里感到了愤怒——明明是英雄之后，凭什么他从小就要被当成是罪无可赦的罪人。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是不是就会这样一个人孤独地长大？

“我听九喇嘛说，你们从他手下保护了鸣人。”我抿着嘴，感到有些紧张，“他一直觉得……挺抱歉的。”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不过，九喇嘛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善良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和鸣人呆在一起，他才不会为鸣人而感到抱歉。”

我眨了眨眼睛，决定不对这句话做出评价。

她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走了一会儿神，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对我说：“我一直都很想谢谢你。”

“嗯？”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和水门最后一点力量都被用在封印九尾上了，所以其实我们就相当于在你的体内。”

……听她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可怕。就像是自己精分了一样。

她皱着眉头试图找出一个简单易懂的解释，“嗯，就和你在鸣人体内的状况差不多吧。托你的福，我和水门这些年才能一直看着他长大。”

我本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伸出了手，将手放在了我的发顶，然后用又轻又柔的声音说道：“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想告诉她我不觉得辛苦，因为我是打心底里喜欢鸣人和佐助。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把他们当成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也想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打哈哈说，在村子里我过得很开心。即使监视我的人从未间断，我也能坚强地对他们的冷漠视若无睹，甚至支使他们帮我做事。你看，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和大部分暗部的老人们混得滚瓜烂熟了。

但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好像……这么多年我那些无法言说的酸涩，全都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头。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盯着玖辛奈看了一会儿，滚烫的泪水突兀地从眼中流了出来。这只有两个人的、别无他物的世界里，回荡着我抽噎的声音。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心里也有这么多的委屈。

说起来，我已经不怎么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了，因为上辈子的人生和这辈子比起来太过平淡无奇。那是个和忍者世界完全不同的、平静到乏味的世界。

纷乱的思绪涌上了心头，我像是恨不得把眼泪哭干一样嚎啕大哭。奇异的是，我心里竟还在想着，鸣人和佐助看见这样的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吧。

把我惹哭的那个人反倒在这时候开始手忙脚乱了，她惊慌地说道：“诶、诶——你怎么说哭就哭了？我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情啊……”

最后，在迫不得已之下，玖辛奈将我抱在了怀里——就像在鸣人小时候我所做的那样。玖辛奈并没比我大多少——说不定比我要小，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