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轻什就快真的没了气息,韩朔才放开他的唇舌,将头贴住他的额角,用低沉而强硬的声音说道,“我明天就走,你老实在我这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轻什立刻抬头,“当初可是说好的,只要我不离开仙楚门……”
“在门内也不要乱跑。”韩朔按住他的嘴唇,打断他的争辩,“老老实实地在这儿替我看着他们建长老殿,有事去找凤熙,若是凤熙也解决不了就等我回来。记着,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只要我回来,再大的委屈我也替你讨了,但你若逞强斗勇出了事,我可不会帮一堆白骨出头。”
“别把我说的像惹事精一样,没你的二十年,我日子过得很安稳。”轻什翻了个白眼。
“闭嘴!”韩朔不快地拧住轻什的脑袋,把它压在自己的怀里。
轻什本是打算听从这个建议的,但很快他就发现如果他真的听话地不再出声,那他很可能也会真的闭嘴——永远闭嘴。
“让我……喘口气……”轻什努力推开韩朔,让自己的鼻子嘴巴能够正常地开阖使用。
韩朔无奈地叹了口气,袍袖一挥,将轻什留下的那张床放在地上,然后搂着轻什坐在上面。
“喂……”在韩朔怀里老实地坐了一会儿后,轻什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又要干什么?”韩朔皱眉道。
“不是我,是你。”轻什道,“你要是明天就走,那最好现在就把余望叫来,把长老殿执事的事定下,省得一拖拖到明年,没准中间会出什么幺蛾子。”
韩朔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冷冷地盯着轻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你倒是用心帮我。”
“我们现在休戚与共,帮你即是帮我自己。”轻什不以为然地扬起头,“当然,若你并不信我,也没必要强迫自己用我,愿意为你做事的大有人在,愿意跟你上床的也不会少到哪去。”
韩朔目光微黯,忽然缓缓问道,“……若我,真的不再要你,你会如何?”
“如何?”轻什一愣,略一思索后很快答道,“会离开仙楚门吧,不是永久性的那种离开,是类似外出历练的那种。毕竟很多人都已知道我受你青睐入你座下,若是冷不丁地又爆出我被你弃之不要的消息,那大家甚至门中前辈都会觉得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才会惹得你如此厌恶。挤兑是难免的,看笑话的,甚至趁机痛打落水狗的也一样少不了,包括我姨姥都免不了要受牵连——所以我只能走,让大家看不见想不起,等过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等流言蜚语平息下来,等大家都忘了炎轻什是谁,再回来。当然,也许到时候我不会再想回来,甚至,回不来。”
韩朔没有作声,但搂着轻什的手臂却越发地用力。
“你真不要我了?”轻什眨眨眼,追问道。
“闭嘴。”
“你要是真有这种打算,麻烦提前通知一声,我好让我姨姥提前准备,省得措手不及。”
“闭嘴!”韩朔猛然将轻什按倒在床上,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问道,“若我真不要你,你就直接走掉,甚至不求我留你?”
“……”
“说!”
“你让我闭嘴的。”轻什一脸无辜地答道。
韩朔的脸色更黑了。
“得了,你我都不是二八芳华的幼稚女人,别在这种蠢问题上纠缠,没意思。”轻什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嬉闹的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道,“你我都清楚,你根本不会放我走。而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离开,嗯,至少以年为单位的时间里不会离开。”
韩朔也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轻什的颈间,沉默起来。
他们之间只剩下一层薄纱了,轻什想,他们都看到了这层薄纱以及薄纱另一面的影影绰绰,但谁都不愿将它撕裂捅破,因为他们都不确定薄纱去除之后,那影影绰绰的另一面到底会让他们愉悦还是沮丧。
“老实等我回来。”韩朔撑起身子,嘴里吐出的话语也回归到了两人交谈的起点。
“遵命,韩大长老。”这一次,轻什顺从地应允。
韩朔看了看他,终是没再说些什么,拿出一张传音符,留言后发出。
将传音符发出去之后,韩朔便站起身,转头对轻什吩咐道,“把这里收拾下,等余望过来。”
“是——”轻什拉长音调应了一声,然后跟着起身,收起床榻,换上桌椅,接着又拿出茶具以及一个小巧的火炉,点火煮茶。
韩朔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轻什没有主动和他搭话的意思,他便也没有开口,转身在桌边坐下,一副等轻什伺候的模样。
轻什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鼓捣自己手下的茶具。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洞府外的禁制中传来了咚咚的敲击声。韩朔随意地挥手,入口处立刻出现了一道拱门,一个青年男子很快便从拱门处走了进来。
“拜见韩长老。”来者正是余望,他的目光从韩朔转向轻什,很快露出诡异的笑容。
“坐吧。”韩朔对这诡异的笑容感到些许疑惑,但还是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然后示意轻什继续之后的话题。
“余望的脸上有伤,只要有点表情就会变成这种表情,您多包含。”轻什没提长老殿的事,却先替余望解释了一下。
“无法医治?”韩朔微怔。
“伤到了筋骨,只能待结婴时重铸身躯。”余望的语气很是平淡,但诡异的笑容却让听的人不由得也产生了诡异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