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第一步,季复生竟准确的闪身切入他的路线,大口的喘着气,摇摇晃晃,一抬手,死死扣住杀手握着的匕首。
三棱军刺在腰部造成的伤口是近乎方形的可怕窟窿,内部肌腱严重断裂,而血槽导入的空气遇上鲜血,形成厚厚的大量血沫阻塞住血管,这样的伤势,常人早已毙命,就算不死,也不该再有一分一毫的战斗力。
杀手惊诧之余,用力去拔匕首,只听到令人牙酸的利刃摩擦指骨的声音,季复生瞳孔散乱完全没有了焦距,却没有撒手,甚至还在收紧手指。
杀手从没见过这么悍狠的角色,一时都忘了可以很简单的一脚踹开这个死了一大半的人,牙齿格格的对磕着,只顾一门心思要从他手中夺回匕首。
幸好另一个杀手还很清醒,一把瑞士k31匕首型刺刀当胸贯入季复生左侧第五肋间隙,440毫米的刀身完全没入心脏。
季复生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凤双越,顿时觉得心口很疼,疼得要死,身不由己慢慢软倒,双膝跪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抬起头凝视凤双越,说:“凤双越,我爱你。”
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但是凤双越听得清清楚楚。
季复生爱凤双越。
凤双越手里的甜筒开始融化,湿乎乎的黏腻。
冬天的早晨,两个人,一个热被窝。
季复生突然翻个身,压在凤双越身上,舔了舔他的嘴唇,又轻轻啃了啃,像孩子对待果冻一样,满是珍惜和欣喜。
凤双越睁开眼睛,有些无奈的笑:“嗯……又想要?”
说着张开胳膊环住季复生的腰,微仰起下颌,是悉听尊便的邀请姿势。
季复生眼神却是毫无yù_wàng的清澈,更含着一丝疑惑簍-u,n屈:“我只是想亲亲你而已。?/p>
凤双越笑着亲吻他一下:“那就是我自作多情?”
说着起身一边穿衣一边问:“早餐吃什么?还是煎鸡蛋么?”
季复生胳膊垫在脑后仰躺着,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鸡蛋一个煎得很老,一个单面煎,蛋黄半凝固。味道跟往常一样对胃口,但季复生还是不开心:“凤双越,你前世是不是欠我很多钱?”
这是一句很俗的玩笑,凤双越却明显的怔了一下:“什么?”
季复生挑着眉毛上下打量他:“你对我太好……而且不是因为爱我。”
季复生实在是很敏感。
爱一个人和只是源源不绝的付出、无限制的满足的确是不一样的感觉。
凤双越的确不爱季复生。
也许是因为不敢爱。
很明显季复生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有幸发生交集,那他只会尽一切可能使得这段缘分好聚好散始终美好。
季复生孤独,那他就陪着;季复生喜欢吃煎鸡蛋,那他就做给他吃;季复生喜欢他,那他就心甘情愿被压;如果有一天季复生爱上别人,他也只会高高兴兴的收拾行李搬走并祝季复生幸福快乐。
因此,在季复生活着的时候,凤双越只是宠着、惯着、顺着,予取予求,就是不爱。
季复生死后,凤双越一个人坐在天桥上往下看,车灯流水一样从他眼前璀璨的滑过,霓虹灯闪闪烁烁映着朦胧的细雨,很美的夏末夜景,很像初遇的那晚。
那晚英雄吃饱肚子之后,却不敢回家,站在濛濛细雨中很用力的打哆嗦。
凤双越柔声问:“怎么了?冷吗?”
季复生摇了摇头,抬起眼睛迅速的四顾一看,说:“我怕鬼。”
街灯的光芒被树影遮住大半,树叶沙沙作响,雨丝映在苍白的灯光下,仿佛随时都会有鬼跳出来。
凤双越好脾气的憋住笑:“嗯,那我会保护你。”
想到他刚才碍手碍脚的一挡,季复生哼了一声,鄙视他:“就凭你?”却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凤双越的手。
凤双越的手白皙修长,力量不霸道,只是恰到好处的温暖:“是啊,不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