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南加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虽然受了伤,还是忍不住为索珊叫好。
这时,索珊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不仅干掉了影子巨人,还差点把南加的命也给收了,忙飞了过去,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伤……”还未说完,南加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咳起来,鲜血混着唾液流在嘴角,他的脸胀得通红,看上去十分痛苦,样子狼狈极了。
虽然南加这么说,但索珊知道,别说是南加这样的普通人,即使是一个会魔法的人,遭到这么一个重击,恐怕也是吃不消的。她想起萨古娜拿了一个小医药箱给他们,里面各类药品应有尽有,便给南加取来,让他服下一颗丸药。
“来,我背你走。”说着,索珊取出一块手巾,为南加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扶住了他。
“不要紧张,扶着就行。”南加拒绝了索珊的好意,但他也自知体力不支,凭他个人力量,显然是无法再继续走下去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可你伤得太重……”
“嘘——”南加打断了索珊的话,指了指不远处一地的影子碎片,小声地说道,“它们还在动!”
索珊忙回头一看,只见那些碎片还在地上蠕动着,靠得近一点的碎片已经成功地合拢到一起,变成了一块稍大的碎片。
它还活着!
索珊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半晌,她才回过头来,面色苍白地说道:“这下怎么办?”
“估计这一时半会儿,它也缓不过来。我们还是趁着这个时间先走,我怕……”说着,南加顿住了,他看了一眼索珊,索珊也立即明白过来他想要说什么。这里一个影子巨人已经够他们对付的了,如果再多来一两个,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人不再理会地上的影子碎片,立即拿上行李,依据之前规划好的路线前行。
但显然,他们低估了影子巨人的恢复速度,还没飞出多远,南加便看见影子巨人摇晃着不算完整的躯体站了起来,再次追了上来。
索珊这下有些慌了,如果说在巴镇遇到的杀不死的蝉怪仅仅是拥有肌肉组织再生的本领,那此刻这个影子巨人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它不知疼痛,也不怕受伤,它实在太大了,更不可能像对付蝉怪那般来对付它。
“你先走!我来拖住它。”虽然心里十分紧张,但索珊知道,南加受了伤,此刻如果她再只顾着害怕,那他们两人可真的就完蛋了。她飞到地面,将南加放下,转身就要去对付影子巨人。
南加拉住了她,担心地说道:“但你一个人……”
“难道要两个人在这里等死?”索珊急了,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让南加离开,只得大骂道,“刚才你也看到了,对付它我没问题!都是你在这里拖后腿!”
听到这里,南加眸子里的火焰渐渐熄灭了,道:“那你……小心点!对不起。”说完,他失落地拿起索珊放在地上的行李,准备离开。
“等等,这个,你拿着防身。”索珊取下腰间的龙牙刀,递了过去。
南加低着头,接过龙牙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这边,那影子巨人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索珊趁着它实力还弱,迎了上去,与它打斗起来。南加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战况,由于影子巨人并未完全恢复,索珊此刻正处于上风。
“或许我真是一个累赘吧。”南加嘟囔了一句,他一边走,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出来。
九岁那年,南加一家人被迫离开当时赖以生存的小镇,谁料,路上遭到了崇鸟的袭击。那个黑得什么都看不到的夜晚,只能听到身边无规律的奔跑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妹妹在母亲背上压抑的呜咽声。
后来,他们慌不择路,逃进了城郊一个废弃的下水管道里。父亲先进去探路,母亲背着妹妹走在中间,他走在最后面。
也不知是当时的小南加个子太矮小,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进入下水道时,他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玻璃割破了他的膝盖。小南加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时,行踪暴露。
崇鸟的听觉和视觉都十分灵敏,原本已经跟丢目标的崇鸟,很快便锁定了小南加的位置。它嘶鸣一声,扑腾了过来——走在小南加前面的母亲本来已经进入了下水管道,但母亲的直觉,让她猛地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立刻回过身来,伸手过去拉小南加。也正是因为退的这一步,以及伸手去拉的那一弯腰,背上的妹妹一下子被崇鸟给叼走了。任凭父亲如何跳起来去抢回妹妹也无济于事。
年仅四岁的妹妹就这样不幸丧生。
她的尸骨被崇鸟从鸟巢中扔出来时,已是几天以后,小小的躯体仅剩一具完整的骨架,眼睛也被啄去了,黑洞洞的,剩下两个窟窿……
父亲在外面找回了妹妹的尸骨,一言不发地抱回了她。母亲抱着那具尸骨痛哭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很多年后,南加每当想起这件事,他的耳边依然有母亲“呜呜”的哀泣声,不绝于耳。
虽然,父亲和母亲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但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如同长了根,挥之不去——他总想,如果他没有摔那一跤,如果他能忍住不喊那一声,或许,妹妹就不会死了。他甚至还想过,如果是他替妹妹死了,会不会更好呢?可是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