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授一来,京城不免热闹几分。
那些武将摩拳擦掌,想在帝王面前一呈威武,文臣也不甘示弱,准备了好些fēng_liú词句,歌颂帝王功德。
如此这般,自然是举国欢庆。
直到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薛家世子薛璃,也会参加这次秋狩。
得知这一消息的人,细细一想,心里免不了打鼓。
薛璃是谁?
大长公主与薛驸马之子,薛妍郡主的亲弟弟,与陛下关系甚笃。
关是这几点就够旁人喝上一壶,偏偏他还特别年轻有为,天资卓越。
薛驸马是武将出身,薛璃隔代继承了祖父的基因,打小就对军事显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天赋热情,长大之后,他不顾边境苦寒,撇下京城优渥的生活,毅然投了军,还不是他老子直系的部队。他从基层干起,磨练不久后率军打退了数次金人的进攻,顿时成为少年英雄,军中偶像。
京中对这位少年英雄的评价极高,特别是在他放出“敌不灭,何以家为”的口号之后,大家都悟了,这小子是要和金人死磕到底啊!
金人是草原上凶猛的野狼,多次来犯大齐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朝廷对其恨意之深,可不是一言难尽。
这样一个敢说敢做还真能做到的年轻人,可不是受朝廷欢迎?世家年轻一代从军的人中,也只有年纪轻轻就当上京城统领的孙楯能比上一比。
薛璃牛掰,连带着他老子都沾光。人道薛驸马虽贯彻无为之道,儿子却是儒家门生,妙极。
可能是因为这种传言的原因,薛璃和薛驸马并不亲近,他几次少有的回京,也是先看了母亲姐姐,再短暂的去父亲府上坐上一会。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真的很忙,金人并不会因为你去探亲而停止进攻,边境的将士殚精竭虑,恨不得把每个时辰掰开来用。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大家都知道很忙很有事业,天天都在为伟大目标而奋斗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来参加一个对他而言没啥意义的秋狩?
为了在皇帝面前露脸?展现一下武艺?赋几首诗?
别开玩笑了。
朝堂之上,可没有什么突发奇想,突如其来,只有深思熟虑,水到渠成。
薛璃此举,必然有因有果。
有的人思考片刻便已恍然,心照不宣微微一笑,抬手直指坤宁宫。
这薛世子,是要给姐姐找场子呢。
秋狩当日。
穆深身着金色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率众臣浩浩荡荡到达围场。虞乔在他身后一步左右,穿着那身送来的骑装,眉目冷淡地望着前方。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那身衣服那样一穿,更显风姿夺目,许多人不由就看过去,其中包括一同前来的孙楯,他凝望着前方那道身影,不由眼中一热,低下头来。
虞乔恍有所觉,朝后望了一眼,却又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去,他这一举动,叫孙楯悲伤之余不由心潮澎湃,生出须些渺小的希望。他握紧了缰绳,牢牢盯着那人背影,一下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穆深指着前方笑道:“皇后想要什么?朕去给你猎来。”
“不必了。”虞乔淡淡道:“我想要的我自己会拿到,陛下不妨与我分头行动,到时后比试比试,看看谁更胜一筹?”
穆深朗声大笑,道:“喏!”随后一扯缰绳,飞驰而出。
虞乔在原地不动,眼见他进了树林没影儿了,才慢悠悠地扯起缰绳,驾马离开。
余光中他看到一小队人尾随而来,不由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波澜,平静而去。
薛璃跟随着大部队之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时一人驰马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微微颔首,在下一个岔路口偏离队伍,独自离开。
薛驸马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眸色微沉,准备也调转马头跟随。
他身旁的老太常忽然开口说:“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事,不过一点小口角,随他们去吧。”
薛驸马一怔,沉声道:“我以为您是虞家的人。”
老太常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深意:“正因为我是虞家人,我才会这么做。”
“皇后出风头太久了,人们都忘了,真正代表虞家的不是他,是虞相。”
“从他嫁出去的那天起,他就不再是虞家人。”
薛璃在树丛之中娴熟地骑着马匹,朝线人告诉他的方位驶去。
他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很迷人,也很冻人。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到了地方,他瞧着被亲兵围住的人,笑意更深:“瞧瞧这是谁,孙统领,您在这儿干什么?”
孙楯被一众兵卒围在其中,神色冰冷,眼见他来,厉声道:“薛璃,你想干什么?竟然派人跟踪皇后!?”
薛璃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跳下马走上前去,刷的一声拔出刀,以刀尖抵着对方的要害,在看到这名优秀世家子弟眼中无法抑制的惊怒和一丝恐惧后才轻蔑地说:“派人跟踪皇后?你想太多了,我这是在保护皇后的安全,秋狩围场上刀剑无阻,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伤了皇后可怎么好?孙统领,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呢?”
孙楯气得脸色铁青,说:“你这是强词夺理!”
“呵,还用得着您管啊。”薛璃靠近他的脸,在他耳畔轻声细语地说:“传言您就是孙家培养的新一代掌兵权的人,我也真是奇了怪了,平日我和弟兄们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