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从没未隐瞒过楚某什么,公主高情远致,怎么会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呢。”楚休道。
柳妃咬牙道:“那么在先生心中,无媚就是个蛇鼠小人吗?先生对长公主再怎么情深意切,长公主却是婚约在身,她要是真的对先生好,为什么不肯给先生一个前程?为什么不能与先生定下名分?”
“娘娘心中所求并非人人都想要的。”楚休叹了口气,道:“楚某与娘娘只有几面之缘,娘娘除了知道楚某的姓名以外,对楚某是一无所知的。娘娘总是语气笃定的说自己倾慕于楚某,虽然楚某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娘娘如此偏激,可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楚某还是想奉劝娘娘一句:娘娘一直钟情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人,何必为了一个幻象苦苦折磨自己。娘娘已经拥有了许多人无法企及的东西,还请娘娘多多珍惜,好好保重自己。”
柳妃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楚休的话,低声呢喃:“这是你第一次与我说这么多话可是”可是都是绝情的话。
然而此时楚休已经回到了刚刚从天璇宫里走出来的苏缘身边。苏缘并未看向柳妃,却知道她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这边。
楚休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苏缘笑了笑,看向楚休道:“岂不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残害皇后、次次陷你于不义,不过都是为了求不得这三个字,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苏缘与楚休一边向着摇光宫的方向走一边继续道:“柳妃在娘家时也未必能够处处拔尖儿,进宫之后我和玄儿都未苛待过她,玄儿甚至待她要比待皇后还要好些,可谁成想人心不足蛇吞象,竟让她长出这样一种怪脾气来。”
楚休想了一会儿,笑道:“这事貌似没有道理,其实往内里想,倒是合情合理的,既然能得到,有人便会想得到更多,把以前未能得到的都给自己补回来,更何况原本就是心中充满不甘的人。”
苏缘笑道:“就是这个道理。就像有个小孩子很喜欢喝酸梅汤,可是娘亲每天只给他喝一碗,等到他自己能够做主那一天,他便会一次喝个过瘾,天天都要喝到饱饱的,也不管会不会肚子痛。”
楚休忍俊不禁,道:“你又在抱怨玄儿了。”
苏缘没柰何,道:“就你聪明,从小到大父皇我都不怕,就怕他惹是生非。笑?有什么好笑的?哼!”
楚休拉着苏缘的手,道:“你会如此是因为你太疼爱这个弟弟了,但是玄儿现在做事越来越稳妥,越来越有担当,你也不必处处担忧了。”
苏缘却有些犹豫,道:“你说的的确是实情,可是我却无法肯定玄儿是否真的能够一直如此下去,在我眼中他总是个孩子,我甚至无法肯定他是否真的长大了。”
咏楠在前面提着灯笼带路,咏杉和咏竹也亮着灯笼跟在苏缘和楚休身后。就像平常人家饭后的散步,自在闲适。
柳妃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自己又陷入到了茫茫的黑暗中。
柳妃转头慢慢朝着玉衡宫走去。长公主能够如此全无顾及,只因为她是长公主,她拥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力和地位,不过柳妃点点头、笑了笑,不过很快这睥睨天下的权柄就会落入她的手中。
这一日皇上果然留在了天璇宫。
如意刚刚沐浴过,一半乌黑油亮的头发披散下来,另一半的则用一只珍珠钗簪起来,身上只穿着粉色薄裙,少女曼袅的身体在轻纱下呼之欲出,散发着阵阵幽香。
在刘府将养了许久,又经过刘夫人悉心的调教,如意早已经不是干瘪的乡下丫头,此时竟有了几分风情。再加上这个长相,也算得上奇货可居了。
皇后看了看如意,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带着如意一起走进卧室时,皇上正借着灯光斜靠在软榻上看书。
皇后看着此时的皇上,突然回忆起初次见到皇上时候的情景。皇上掀开她的盖头,她又羞又怕不敢抬头,那时皇上轻笑着对她温柔细语,安慰了她的不知所措。皇上的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带着一点邪气,她一直觉得长着这种桃花眼的人必定不好,可是在皇上身上,她那些“以为”统统变得不成立。
可是皇上更在意长公主、更信任长公主,并且还在他们新婚燕尔之时就纳了柳妃入宫。
时至今日,回头细思种种,皇后心乱如麻。如意就跪在一边,这是皇后唯一的出路了。
皇后整理表情,微笑道:“这样暗看书对眼睛没好处,夜已经深了,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
皇上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伸手和腿,笑道:“恩,朕也的确累了。”又收回自己的长手长脚,让出了一个位置,道:“皇后过来坐,朕好久没同皇后好好说说话了。”
皇后心中五味杂陈:母亲说的对,她和皇上毕竟是夫妻,再怎么闹也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本不必如此斤斤计较的可是如今想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皇后看向如意,最可恶的就是柳妃!
皇上看着皇后的神情,也将目光转向跪在一边的如意,道:“这是谁啊?一直这样跪着,起来吧。”
皇后听了这话行动一滞,竟然心痛的快要留下眼泪来。她的声音有点抖,道:“皇上叫你起来,还不谢皇上。”
皇后如此反应倒让皇上对这个如意更加感兴趣了。
只见那女子道:“奴婢叫如意,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