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民兵营长徐宝儿、团支部书记黄世道两人,带着县公安局的张家文副大队长、干警彭法昀、胡明礼走出大队部,准备前往谷家塔生产队和钟家漯生产队传讯成均和喜二佬。
一出大队部的大门,徐宝儿看见他两站在嗮谷场,嗮得满头是汗。于是,他朝着成均两人喊道:“蔫两个嗮皮哈(你两个嗮皮啊)?快点过来。”
黄世道感到非常地奇怪。他想,一向性格暴躁且大大咧咧的徐宝儿,今天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竟然也说起关心人的话来。想到这里,他忍俊不住地笑了一下。
“世道同志,请蔫(你)严肃点。张副大队长和公安干警在这里,请蔫(你)注意一个干部的形象。”徐宝儿很严肃地说。
不是徐宝儿的性格变了。而是在这之前,显贵书记给他交代清楚了,不准任性,不准发牛脾气,不准随口骂人。否则,按他的性格,他不活剥了成均和喜二佬才怪呢。在他心里,显贵书记就是至高无上的。无论谁说他徐宝儿怎么怎么的,他可以不计较。但是,若是谁说显贵书记的坏话,他一定会找人家拼命。
徐宝儿的话,惹得张副大队长几个大笑起来。
徐宝儿没有笑。他指着成均和喜二佬,对张副大队长说:“前面的乃个(那个)是成均,后面的乃个(那个)是喜二佬。”
“哦。”张副大队长微笑着说:“成均、喜二佬,蔫们(你们)两个跟完们(我们)来。”
成均和喜二佬跟在张副大队长后面,心里像打鼓似地跳过不停。
一干人等走进大队部小会议室。
“蔫们(你们)两个,乃个(谁)是成均,乃个(谁)说喜二姥?”县公安局杜耀盛副局长微笑着问他两。
“完(我)是成均。”、“完(我)喜二姥。”两人举起右手说。
“晓等完们找蔫们的原因啵(知道完们找你们的原因吗)?”杜副局长还是微笑着说。
“晓等(晓得)。”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既然晓等(既然知道),就不用完多港哒(我就不多说了),等哈儿(等会儿)老老实实地把问题港(讲)清楚,不准有丝毫隐瞒。晓等么(知道吗)?”
“晓等哒(知道了)。”两人说。
“好哒(好了)。”杜副局长说。“王书记,可以开始了么(吗)?”
“开始吧。”王仲漾书记说。
接着,王兆云把成均和喜二姥分别带到书记和副大队长办公室。
根据分工,审讯由公安局张家文副大队长主审,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副社长唐典祝为陪审,县委组织部干事林还远为书记员。
审讯开始了。
“蔫晓等组织政策么(你知道组织政策)?”张副大队长问道。
“晓等(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知道是被吓着的,还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成均头上的汗像雨珠儿似的,直往下掉。
“既然晓等,完们(我们)就开始问询。提醒蔫(你),务必老老实实地交代自格儿(自己)的问题。”张副大队长说。
“嗯。晓等(知道)。”
“蔫(你)叫么得(什么)名字?”张家文问道。
“完(我)叫谷成均。”
“族别”
“土家族。”
“年龄?”
“二十九岁。”
“政治面貌?”
“老团员。”
唐典祝副社长忍俊不住微微地笑了一下。心想,说你傻,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吗?我在玉湖坪大队驻点不是一年、两年,已经整整九年了。平时比猴都还精的成均你,今天竟然弄出一个“老团员”的政治面貌来,真是笑煞人了。
“文化程度?”
“高中毕业。”
“家庭住址?”
“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队谷家塔生产队。”
“晓等完们找蔫来问话的原因么(知道我们找你来问话的原因吗)?”张副大队长问道。
“晓等(知道)。”
走进审讯室的那一会儿,成均心里像挂着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连两只腿都不听使唤,忽高忽低的,进门时,脚底差点一走空,差点摔了一跤。后来,他边回答张副大队长提出的问题,边想:反正已经这样了,要杀要刮随你们,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他将心一横,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蔫(你)能详尽地港哈(讲讲)事情的经过么(吗)?”张副大队长继续问道。
“嗯。”成均点点头说。
成均开始讲述其过程。他老老实实地交代说:
昨晚大概十二点左右,我睡不着觉,准备去找喜二佬玩。
我晓得喜二佬和我一样,晚上是睡不着觉的。
当我经过大队卫生所时,看见卫生所里还有灯光。平常喜欢凑热闹的我,想去看个究竟,弄个明白。于是,我立马走了进去。
走进卫生所,看见民兵营长徐宝儿坐在长条木椅子上,田所长正在给显贵书记清理伤口。里面很安静,谁也不说话。
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开口找话题。问显贵书记是怎么逮(摔)成这个样子了。显贵书记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怪老头儿田所长制止住了,不准我们说话。卫生所里,再次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宁静。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觉得实在没意思,就站起来,准备离开卫生所。
这时,徐宝儿和田所长都劝我还玩一会儿。我听了他两说的话,再次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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