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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进入1988年毕业中考了，清泉中学里连星期天的半天休息也取消了。章德森天天穿梭在教室和学生宿舍之间，这是他第一年的中考。从几次模拟考试来看，章德森两个班的数学成绩都比较稳定。三二班和三三班每个班上都有两个至三个比较拔尖的同学。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这几个同学都分别开始吃小灶，有针对性地加强训练了。章德森只要有空闲就从历年来的各种复习资料上找有代表性的题目刻写成试卷，用题海来加强学生的训练。在应试教育时代，掌握解题技巧和熟悉题型是取得高分的捷径。章德森虽然教书时间不长，但高中和初中也是题海中泡大的，深知这一点。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在清泉乡内一条贯穿的小河里流淌，章德森日复一日地奔波在教学的第一线，中考前的一个月，章德森几乎把时间都花在教学上面。几个比较优秀的学生被集中起来，单独地开小灶进行上课。章德森的数学资料题库集写满了两个教案本，这些都是章德森从历年来的资料上摘录的，用心揣摩出题的规律，精心编写的。每天都在深夜里刻印出来，第二天交给学生练习。

1988年的普通中学升学考试将在6月17日举行。这也是章德森第一年和第一次教毕业班的结果的一次检验。

时间进入了6月份，清泉乡中学更加的忙碌起来，处处都是读书的身影，再过十几天，一次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考试就将到来，这次考试过后，绝大部分人将放下笔杆，拿起锄头，奔向广阔的田地，从此就将与大地结缘，当一名“地球修理工”，而其中的一小部分人将考入省部属中专，一部分人将进入师范等学校，吃上人人羡慕的“商品粮”十多年后商品粮不如农村粮了。

进入了夏夜，蚊虫肆虐地在各个角落地运动，如轰炸机一般地轮番向人的身体的各个部位袭击。章德森买来了蚊香，在上自习前总要熏上一番，让同学们有个好的环境。章德森经常呆在教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安柳絮也是住校老师，章德森呆在教室安柳絮就不好去打扰了。等章德森回到宿舍都是夜里很晚了，一般洗洗就睡了。

清泉中学的操场正中有一株五人合抱的古樟，天热的时候，章德森经常站在这株古樟下面观察教室里的情形，听学生们的读书声音。

覃青荷依旧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黑豹垅的家越发地回得少了。在青荷放衣服的箱子里，德松的遗像就藏在最深处，其实这形象仿佛也收藏在青荷的心里。她的心里的一半空间是幽兰，另一半就是德松了。小学的教学任务不重，晚上批完了作业，青荷总在靠在床上看书，书是德森拿来的，也有老师之间借来的。有些杂志中间偶尔有些隐晦的性描写，青荷也会看得面红耳赤，她也毕竟是个正常的女人，又处在火热的年龄。青荷多么想德松能活过来，紧紧地抱着自己┉┉就这样常常是在泪水中进入睡眠。青荷真是太苦了。

6月份，教育局通知，青荷被录用为正式公办老师，七月份要去县教师进修学校学习。章德森的毕业班考上两个师范，三个省部属中专，破了清泉中学的纪录。胡望梅结束了播音生涯，调进了县委宣传部。火热的季节即将来临，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们将面临各自的变化，开始新的生活。

安柳絮老师有事没事就往章德森的宿舍里跑，章德森忙时她就坐在边上自己看书或没事乱画。章德森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赶人家走吧。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中期，学校及一部分机关里没有普及打字机，用手刻写蜡纸印刷是主要的印刷方式。章德森教毕业班，用蜡纸非常多，已经刻坏了一个钢板，前不久领了一个新的来用。蜡纸是整筒地放在宿舍里，一有空就是刻和印，学生做完就是连夜批改，然后讲解。安柳絮最喜欢看章德森刻钢板时的样子。

“章老师，我有个题目要请教你呢，你去我的宿舍好不好？”章德森回宿舍的路上，初一数学老师安柳絮拦住了章德森的去路。安柳絮不是清泉乡人，比章德森小三岁，是应届高中毕业生。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小靠着她爸爸战友的一个关系，过年后就来清泉中学当了民办老师。

最近两个月来，章德森总能感觉到安柳絮有事没事的找自己说话，要么说有教学问题要请教，要么说想听章老师的课。

安柳絮今天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套裙，天气还不是很热，她已经穿裙子了。两个胳膊都露在外面，手上拿着一本数学书。章德森的宿舍与安柳絮的宿舍不在一栋楼里面。安柳絮由于有特殊关系，被领导安排在一办公楼里一间独立的房子，面积有三分之一个教室大。看来今天安柳絮是专门来堵章德森的，并不是想请章德森去她的宿舍，而是专门等章德森。

章德森几乎总是看见安柳絮就想绕着走，不知道为什么章德森觉得安柳絮身上有种什么东西让他非常反感，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安老师好，有什么事吗？”在走廊里章德森出于礼貌回答道。

“人家有教学上的问题想问你嘛，学校老师都说你是数学系才子，我不问你问谁呢。”

“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问吧，我还要刻印蜡纸呢。”章德森完全就是在敷衍了。

“人家的东西都放在宿舍里嘛，你可是师兄加前辈，见死不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