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斑驳,古道、西风、瘦马,添了几许凄凉。
青沅驾着马车在古道上疾驰,月光映在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不觉多了几分沧桑,蓦然,他后头望了一下马车,眉头骤舒,脸上多了几分喜意。
赶路的其间,他时不时地停车观察墨睢的情况,这几日,他看到墨睢的气息渐弱,不免有些担忧,每每想到墨睢,他眉头时常紧蹙着。
就在刚才那一刻,他感到四周的灵气开始大幅度的波动起来。这一幕,当初他也经历过,故而青沅知道,这是墨睢要突破的征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钟乐是一个没有灵气的体修,为何突破之时与我等无异?难道说,他并非没有灵根,只是在隐藏着自己?
他没有再多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容不得他人窥探,他只需知道,钟乐是一个好人便已足够。
青沅拿起放在一旁的毒龙戟,单手一挥砍断了缚在骏马身上的缰绳,再反手一拍,骏马吃痛,狂奔而去。
看着骏马远去的背影,青沅不由得有些伤感,他自语道:“尽情的奔跑......你自由了!”
放归骏马之后,青沅一个纵身跃起,离开马车,往几丈之外的空地上落去。钟乐要渡四九小天劫,这个距离应该不会天雷波及到了。
只是他还有些担忧,不知墨睢是否早已有了应对天劫的准备。
古人尝言‘天劫之下,万物不存。’可想而知,天劫是多么的恐怖。他渡的虽只是四九小天劫,但其威力亦是不可小觑,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被天雷劈地魂飞魄散。
青沅并不想看到墨睢落得这个下场,但他又无可奈何。
天劫无情,若是对渡劫之人施以援手,不仅对其没有帮助,还会大大增加天劫的威力,非但如此,天劫还会连出手之人纳入渡劫之列。
青沅落地之时,有两个人影也正朝着他这边飞来,那正是刚刚从马车中飞奔而出的元辰煜与元妙彤。
元辰煜与元妙彤两人刚来到青沅身边,便感觉四周的灵气似又安定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狂暴,它们似迷失了方向,在空气之中游离着。
他们三人望着马车的方向,脸色各异,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马儿离了马车,车辕还未倾斜下来,依旧与地面维持着平衡,时间似停止了下来,四周游离的灵气,也在这一刻滞停。
倏忽间,灵气骤然回转,以马车为中心,形成一股冲击波往外扩散而去。
‘砰’地一声,寂静的夜里,忽尔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马车在灵气形成的冲击波之下,早已四分五裂,马车的残骸亦是散落了一地。
冲击波还未停止,继续朝外扩散而去,古道旁的树木在冲击波的威力之下,变得歪歪斜斜,犹如被狂风掠过一般。
渡劫还未开始,墨睢所在之地就已变得一片狼藉,这场面,简直比凶匪劫掠过的村庄还要不堪。
“这渡劫的动静似乎有些大呀!”青沅望着墨睢那一个方向,眼神中满是担忧之意,惊讶地说道。
“昔日我金丹渡劫之时,都远远不及他。”元辰煜叹了一声,说道。
“父亲,青沅将军,此处恐被天劫波及,我们再退远些!”元妙彤看到墨睢弄出的动静之后,说道。
“好!”
三人的身形原地一纵,又退了几丈的距离。他们再看墨睢那里时,只见墨睢头顶正上方的天空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片乌云,将散发着惨白月光的玉轮遮盖住。
没了月光,这一方天地,顿时变得漆黑无比,唯一的光芒,只有乌云之上时而闪烁着的雷电。
黑暗的源头,即是光明的所在,这不可谓不是一种讽刺。
墨睢方见光明,却又被黑暗遮住了双眼,他有些恼怒的仰头看了看夜空,那一片乌云,在雷电的闪烁之下依稀可见。
在这一刻,他竟有了种与天相争的豪迈,这该死的乌云!看着实在可憎!还我那一片朗朗夜空!
墨睢知道自己将要渡金丹天劫,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天劫而已,又有何惧哉?
乌云中,雷电闪烁愈发的频繁,它似乎是在积聚着力量,欲要一举将墨睢摧毁;它又如一个暴怒的破坏着,在怒火到达极致之时,再将所有美好的东西毁灭。
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给人看?此时的墨睢,不正那一份美好吗?
看着这漆黑的乌云,墨睢心中想着,所谓的天劫,一定是老天故意弄出来捉弄修炼者的。
捉弄?他已经被老天捉弄过无数次了。从最先的阿乐,再到张听雪,以及师姐幻灵儿,那个可爱善良的小姑娘曲凌萱,他们无不被老天捉弄着。
多年以来对老天的怨怼,墨睢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所有的情绪都转为为了语言,他对着天怒吼道:“贼老天!你来呀!有种你就劈死我!”
这一句怒吼,墨睢并不是用这个世界的语言说出来的,而是用他最初的语言。
三人听到墨睢这句话,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是哪个地方的语言,听上去有些奇怪,似乎从未听说过。虽然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观看墨睢的渡劫。
飘在墨睢头顶上的乌云,似乎被墨睢这一怒吼给惹恼了,积蓄了这么久,乌云之中终于降下了第一道天雷。
这一道天雷,呈现的是淡蓝色,天雷降下之时,这一方天地像是都被浸染在了蓝色之中,四周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无比!
墨睢没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