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穿湖水绿碎花衣衫的女子,二人相貌倒有七分相似。
胥华被他逗的一笑,湖水绿的衣服衬得人儿极是明丽。
“我从小在山野中长大,不受束缚惯了,比不得你和长姐。下人们自然不会想到我身上去。你又不是不知,家中长辈也一向不喜我参与这些。”
原来她从小被胥仲宰送于山中拜师学艺,只隔几年回家探望一次。府中下人对这个二小姐都不甚了解。
胥皓站在那里,年纪尚小,身量不足。但军旅之人,自是身姿挺拔硬朗。
“二姐不逊男儿。不过小弟还是不明,二姐当时是如何看透这敌军的连环诱敌之计。”
她眉毛一挑道;“兵数!”
顿后又道;“两路敌军,兵数皆是不足。可见若是真攻,必有后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这大禹是既做了这螳螂,也做了这黄雀。单看这后山眉峰和城门哪一路之后仍有兵马即可。”
胥皓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一听此话,便是气性上来,满口不屑。 “狡猾奸诈!活该他们像丧家之犬一般灰头土脸。二姐妙计当真是大快人心。”
胥华看着胥皓愤慨模样,玩性起来,想戏弄他一二。便道;“还记得我刚来舂陵那会儿,你带我去后山眉峰找焰猴。可是路上因那树浆还弄坏了一双鹿皮靴子。”
胥皓脸登时微微发红。他那日说带胥华去看看那无意中发现的稀罕物。没成想眉峰有一种树,一到这个时节便流出粘稠树浆。焰猴没看成,还坏了一双靴子。
可胥华也因此得了启发,危急之时,命人斩了那片林子。汁浆遍地,粘的那些禹兵跟绑起来的花头猪一样,动弹不得。弓箭手再高处准备,射的他们是落花流水。连后面的那一路兵马,都给吓回去了。
胥华只笑看着他,抬手给他几个暴枣。当日阻了后山第一路禹军,原本是想给父帅争取时间。没成想,那第二路就此折了回去,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我听说二姐从璟山上请了援手,不知是否为真?”胥皓忙转了话题,随口问了一句。
胥华点点头道;“没辙了,在外吃了亏,只得回去搬救兵。不过这接下来的一件事还真的只有我那璟山上的师姐才能帮忙。算算时间信也该送到了。”
胥华说完又不由叹气。她从小还未懂得怎么逃课,怎么糊弄师傅,怎么跟二师兄厮混的时候就懂得,不要轻易的麻烦她师姐年言妆。那利息不是太高,是忒高了。
“我们胥家军能人辈出,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有你师姐能胜任?”胥皓不禁好奇。
胥华只笑道;“这还真的只有我那师姐能做的了。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说完亦露出担忧神色,心里揣揣不安。
“什么事?”胥皓见她失神,心有疑惑。与这位姐姐平日里虽相聚甚少,但是她一身真性情,却极是让他羡慕。
胥华呆愣片刻,沉思道;“还是兵数!”
大禹如今已经退出五十里。但若是这三路兵马加起来,还不是那禹军的真正实力呢?胥华甩掉烦思,看着院子里刚刚众人待过的青杨树。
秋天了,每年这个时候,是璟山最美的时节。漫山遍野的黄色,落叶一层层的,踩上去嚓嚓的响。
不晓得,她临走时攒的一堆衣服,大师兄有没有帮她洗了。
年华心知这公羊晴是明问暗审,但她不明着追究自己也是好事。便语气尽量沉稳些道;“我与殿下遇袭时,那谭明宗口口声声说五王。谭家与五王也一向亲密,有姻亲之系。但实则是祸水东引之计。五王大势已去,虽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说,但也不会蠢笨如斯。”稍顿,又一声坚定道;“年华斗胆,是十三王爷!如今朝堂中,四王、六王任于两省,十一王爷常年于军中,唯独十三王看似远离局势纷争,实则韬光养晦。”
说出心中猜想后,她暗暗打量公羊晴的脸色变化。她也只是猜测,祈福之事由司礼监负责,而司礼监掌事的正是十三王禹祺霁的母家,德家。自先昭仁太子逝后,曾有六年时间,储君之位悬空未定。于此空挡间,当今圣上的各位皇子纷纷扩展势力。其中五王最为狠厉,十三王母家势大,还有其余各党势力也快速崛起。
公羊晴听她分析一番后,垂了垂眼淡道;“你能思虑至此已是不错,不枉我平日里为你讲解朝堂局势。十三王借刀杀人,祸水东引至五王府。此举是想彻底让五王无翻身的可能,也会凭着行刺间隙重挫殿下。”
年华听她话像是话中有话,不禁疑虑道;“难道还有其他的?”
十三王想要一箭双雕,却反过来被太子算计。如今圣上若是明查,太子必定是想方设法的让那谭明宗跟十三王沾上边。到时圣上必会动怒,但依照谭家和五王的关系,虽是有十三王冲了大头,五王也必然受牵连。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太子将自己从这个局中剥离出来,反成了执棋人。
但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年华心中甚是不解。
“年华,你可知帝王之术?”公羊晴对她一问。
年华遥头,她又不是帝王,何以要知道这些。
公羊晴却道;“你我虽非帝王,可伴的却是这大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储君!帝王之术便是统御、阅人、平党。你心中势必在想,殿下此举意为削弱两王势力。错!大错特错!若说满朝上下谁最想看到五王东山再起,那必是殿下无疑!”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