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不是刀就是热油,柴火还堆在杂院儿里,外面到处都是放鞭炮焰火的,别一枝爆竹窜过墙来就给点了。这时候的房子大多都是砖木的,木头居多,梁,柱,顶,门,窗,栏……
冬天想打水救火都很难——到处都结着冰呐。
虽然各处都有储水的大缸,到了冬天还会特意生炉子加温,不让它冻上。
但是大年下的出点乱子那是很晦气的事,很可能一个岔子就让之前的辛苦都付诸东流了。
这就好比为了迎接上级检查忙活了几个月,结果那天在领导讲话的会议时把领导的名牌放错了。哈,那你还指望领导们能给你们的检查结果打个优?
所以李大娘不是怕自己哪里疏忽了,就是担心大厨房的人偷了懒坏了事,哪还有多余的时间?
李元儿作为贴身小助理,也忙的跟个陀螺似的。不仅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还时不时跑跑库房,到外院账房支银子送账本什么的。
这不李元儿将账本送到账房,正往回走,就见一辆陌生的棕红色马车由远而至,在垂花门前停下。
李元儿赶紧贴墙垂手站好,此时可是对外展现伯府奴仆素质的时候,绝对不能马虎。
她微垂着脑袋,眼睛目不斜视规矩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但仍将来人看了个明白。
那车上先下来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掀开帘子,搀扶下一名贵妇人。
看着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外面是宝蓝色的斗篷,里面一件浅金色柿蒂暗纹妆花出风毛长袄,下头一条细折儿石榴红长裙。似云翻飞的发髻上,是一套金镶红宝的头面。
那妇人生的肤如凝脂,妩媚绝美,只是两弯笼烟眉似蹙非蹙。此时早有迎客的管事娘子上前请安,李元儿待一行人浩浩荡荡得过去,才抬脚继续往大厨房的方向走。
想着那张明艳中带着贵气的容颜,李元儿不禁暗道,不知谁家的夫人这样美貌。而且不知为何看着如此面善,倒似在哪里见过。只是略有些瘦削,李元儿窃以为若是再胖个一二分,那就是绝世美人了。
李元儿正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
“喂,前边那个姑娘,等等。”李元儿停下脚步,朝四周看看,并没有人,那就是应该叫的是自己了。
她一转头,是个眼生的婆子带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丫鬟,两人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摆了几只水晶盘和甜白瓷的杯盏。她想了想,似乎是库房那边的人。
“妈妈是叫我吗?”李元儿站住问道。
“是,劳烦姑娘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碧水阁那边吧,这是夫人身边的素心姑娘让送过去的。我这会忽然觉得肚子痛,实在顶不住了!”那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苦皱着脸。
她知道今日太夫人在内院请了不少堂客听戏吃酒,戏台就搭在碧水阁。李元儿为难地皱了皱眉,她真的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凑,谁知道又会有什么无妄之祸等着她呢?
然而不等她说话,那婆子突然脸胀得通红,人有些尴尬得捂着肚子,手上还一颤一颤地,弄得那瓷器在那托盘上微微晃动着,像是要摔的样子,显然是憋不住了。
算了,人有三急,可以理解。
李元儿伸手把那托盘给接了过来道:“妈妈赶紧去吧,一会儿得闲了最好找点药。是送去碧水阁是吧,那边可有人看着?”
“是是,劳烦姑娘了,一会回来我再好好谢谢你!”说罢,又转身对旁边的小丫鬟嘱咐了几句。
“妈妈快去茅厕吧。”
那小丫鬟小心地捧着托盘,和李元儿一道往碧水阁走去。
“我□□喜,你叫什么,在哪里当差?”春喜说话有一种特别的腔调,软软糯糯的,挺好听。
“我叫李元儿,在大厨房打杂。”
“你就是那个捡来的孩子?”
李元儿有点囧,原来她在这府里还挺有“名气。”
春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连忙解释:“我外婆姓武,也在厨房当差。”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来是一次能擀出八张饺子皮的武婆子的外孙女。
也许性格使然,春喜走了一路,嘴就没停过。
李元儿是个好的倾听者,不时地说上句“咦?”“是这样啊。”“后来呢?”话题就很自然地继续下去。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工夫,便能听到隐约有丝竹管弦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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