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诚挚。
二吖再度扫了他那柔滑如缎的白色长裳一眼,不屑地摆了摆手。
“要来就来吧,到时候可别同我阿娘告状说我欺负你。”
临殊看着衣袂陆陆续续沾染上了不少的泥污,全都是这村里头的娃娃干的好事。
二吖抱臂在一旁观战。
她眼见着几个娃娃不依不饶变本加厉地往临殊的身上扔泥巴。
而那小子竟也不晓得躲开,也不晓得生气,只是平静地立在原地,任由那些娃娃肆意作弄。
“小怂包。”二吖再度不屑地哼了一声,走上前,挥散了那群熊样儿般的皮娃娃,仰着脑袋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头的小怂包。
虽然怂了点,但还是个好看的小怂包。
二吖觉着任由别人欺负的人最傻,只是面对他,却莫名的想要安慰他。
“你方才怎的不躲?”二吖自小就不是能藏得住事情的,直接开口问道。
“只要站在此地同他们扔泥巴,日后你便可领着我玩儿。这话,可还作数?”临殊说得认真无比。
二吖转过身,拽了一把草,挑了根最嫩的丢进嘴里叼着,往前走。
“你还不曾解答我的疑惑。”临殊执着的跟在她身后。
二吖索性把草根塞进了嘴里,狠狠嚼了嚼,随即又用力啐了一口,似乎把苦涩全都要吐出来。
“随你吧。”二吖不耐烦地加快了脚步。
临殊捻了捻袖,眼中的神情尽是执着。
听得二吖那一声气急败坏的回应,临殊不由得摸了摸鼻尖,紧接着快步跟上她。
“回来了,殊哥儿,饭也好了。”阿娘拍了拍二吖的肩,赶她去盛饭,随即掉转了一个头,朝着临殊笑得恭敬。
二吖刚盛了饭出来就瞧见了自家阿娘那副讨好的神情,不由得心下一阵恶寒。
阿娘那副神情,只有过年的时候同鲁屠户赊肉的银子的时候才能瞧见,怎的今日破天荒似的。
懒得多想的二吖捧了饭刚准备坐下吃,就被自家阿娘狠狠拍了一把,“臭丫头,怎的就不知晓给你殊哥儿盛了饭来?”
二吖脸色变了变,倏地起身,狠狠瞪了临殊一眼,接着耷拉着耳朵进了厨房。
掀开锅盖,二吖一边在心底骂骂咧咧,一边给那小子挖了一大块锅巴。
“这儿比不得都城,殊哥儿吃不惯的话,大可同我说,明日便是镇上赶集……”阿娘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梨涡。
因着像她,二吖也时常被人夸作“小梨涡”。
只是二吖自小便很少笑,村里头上上下下大多数是见她惹别人哭。
二吖早习惯了每日少不得被自家阿娘一顿戳戳嫌弃一顿:“女孩子家家的没个人样。”
只是今个儿在那小子面前,二吖心中有不少怒火在窜。
有些忍不住的起身,她扒拉了一大口饭,愤愤地搁下土碗就跑出了门。
“这孩子……”阿娘忍不住斥道,随即反应过来,忙对着临殊赔笑道:“殊哥儿在这儿可还呆得习惯?”
临殊只咬了一口锅巴,面上僵了僵,随即有些费力地扯起嘴角,“还行。”
就是有些硌牙。
“那丫头实在不懂事,也不知随谁,自小在村里头跟个小混混头子似的,拉都拉不住。”阿娘叹息着,有些禁不住抹了抹眼角。
临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来这儿之前,他早就听到孙姨同她改嫁的夫君骂骂咧咧地嫌弃这户人家。
说那琼娘本就是个官小姐,好端端的丞相夫人不当,被个穷小子拐到了这穷乡僻壤,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不再回忆,临殊继续慢条斯理地嚼着那丫头刻意报复的锅巴,除了有些硌牙外,倒还尝出了别的滋味儿来。
琼娘抬眼瞟了瞟临殊,愈发觉得这位小公子倒是生得好看,却又偏偏眼熟得紧。
让她不由得想起自个儿在多年前曾惊鸿一瞥之人,如今不知还在否?
琼娘回过神来时,只听得临殊放下碗筷,开口:“阿娘,我先去外头找找二吖,这么晚了在村里头也不平安。”
琼娘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殊哥儿出门也小心。”
路过一口被杂草堆盘绕的古井,二吖蓦地顿住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直直地望过去。
刚想踏进去时,却被一只手生生拉住。
“我刚到这儿时,便听到村里有人说,你们这口古井不祥,还是莫要靠近罢。”
二吖刚刚的气还没消,甩开了他的手,“什么不祥,你们古人就是迷信!”
“古人?迷信?”临殊觉着新鲜,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这丫头怎的出了趟门,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二吖不由得抿唇,转过身。
自己隐忍了这么久在这村子里平静地生活着。
却于这一刻在一个相处不到一日的人面前不小心差点暴露了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