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烦——若是真的要两个人争一条出路,她有隐疾这一条,就是一票否决。
让嫡母接受她、侯府接受她,等同于接受她有眼疾。
该怎么办呢……能瞒一辈子吗?
……
殊不知一主一仆刚刚离开,从花丛的另一侧走出来两个人。
田氏差点把手里的铜炉都给捏变形了,一向端庄素丽的容颜因为愤怒的咬牙而迷之美丽起来。
“性格扭曲?”
“叛逆?”
哼。
“死丫头!”田氏低吼一声。
张嬷嬷赶紧道:“这丫头太不像话了,奴才这就去罚她。”
田氏瞪了她一眼:“罚什么?去,取个小册子,把她说的给我全都记下来,我要等着她下一次犯错的时候拿出来,加倍罚她才有意思!”
张嬷嬷抖了一下。
我的夫人哟,都从姑娘做到夫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叛逆扭曲……
第17章 一个孟二一个坑
账房。
斜阳入内,被窗格切分成了一道一道,也将窗格的倒影映在已经被翻得起毛的账册上。
李护握着笔正在认真的写帐。他本就生得好,一双手修长干净,笔力有劲,字迹棱角分明。
写着写着,笔下忽然一顿,他抬起头来,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才对着出现在这里的孟云娴微微一笑:“二小姐来了。”
继给孟云娴把院子修的像模像样之后,田氏又多了一个吩咐——按照规矩,应当由二小姐的生母来领自己院子的例银,但现在二小姐无生母,所以院子里的一切,二小姐自己说了算,领月例自然也是她来。
李护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取出来,双手奉上:“烦请二小姐点算。”
孟云娴接过装例银的盒子,认真的点起数量。
“李少管家整日忙前忙后,案前账目堆积如山,年关将近又有许多琐事,还是专心忙这些事情的好。”
府里那些流言,应该是李护传出来的吧。这是孟云娴的猜测。
她背对着李护,李护因为这番话,大胆的打量起她来。
不一样,十分不一样了。
李护嘲讽一笑:“奴才还记得第一日接小姐回家,小姐怯懦文静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连旁人一份简单的好意,也谨慎的如同惊弓之鸟,不想去了一趟宫里,浸染了几分贵气,与从前判若两人。不知是小姐本就懂得适应,还是奴才错看了。”
孟云娴忙着数钱,头都没抬:“你没事看我做什么?”
李护眼神灼热,这里没别人,他的话也更直白:“自然是因为将小姐放在了心里。”
数目没错,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转过身来:“时移世易,人自然也会随着周围变化而跟着变化,我从前一个样子,现在一个样子,不是正常的事情么,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像做了天大的坏事似的。还有,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把我放在心里很应该,不过下回不要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说了。”
李护明知故问:“是出自我真心,有何不妥?”
孟云娴:“不然……你冲着我嫡母说这话试试看?”爹爹怕是要将你吊起来打哦。
李护愣了许久方回过神来,又是一笑:“二小姐口才出众,奴才口拙,不敢与二小姐争辩什么,只是如今见二小姐处处装傻,有些无奈与心疼——二小姐真的以为那是流言吗?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二小姐还坚信规行矩步就能平安无事?”
孟云娴的眸子沉了一下:“你告诉我那句话,果然是因为你知道这件事情?”
李护对她忽然专注起来的表情很是满意:“二小姐信我也好不信也好,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参与。我只是比二小姐多看透一些人心罢了,人心摆在这里,无论二小姐会遭遇什么,都只是一个结果。我也说过,告诉二小姐这些,只是为了显出一个诚意,二小姐有所防备有惊无险,我便十分安慰了。”
孟云娴站在原地,手里抱着银盒子,指尖摩挲着盒子上雕刻的花纹,不期然的说了一句:“李护,你到底要什么。”
李护一愣,对她这番直白的发问生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来——先时以为她是胆小怯懦的小白兔,之后发觉她也有张牙舞爪露出攻击的一面,几番接触下来,此刻她这不假思索的直白,还有几分可爱。
她既然问了,他没什么不好说的。
李护上前一步,孟云娴警惕的盯着他的脚下。
“二小姐说得对,我只是府里的一个奴才,可是奴才也有想要力争上游的一颗心,难道二小姐敢否认,自己不是在努力的适应侯府的一切,想在这里好好地过下去,摆脱卑微的出身和尴尬的处境吗?”
“只要二小姐愿意,奴才愿意拼了性命保护二小姐,让您一生一世无忧无虑。侯府家底深厚,在京城中掌了好几间铺子,奴才自小跟着父亲学习打理府中内务,做账看账,如今对铺子的经营也颇有心得,我有信心能照顾好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