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刚刚才用磨刀石磨过,锋利得很,在雪地里闪耀着白光。
周氏见着刀刃上的血迹,只觉得瘆得慌。
有很多人平日里看着好欺负,可实际上发起狠来,谁都招架不住。
有兰丫头这个前车之鉴,周氏并不会觉得钱氏是一个多么好欺负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兰丫头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总会有原因。
指不定钱氏这个当娘的,做出的事情能比兰丫头更加疯狂。
赵氏猛然看到那刀,浑身一震,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呆呆地看着那把刀。
周氏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嫂,你这是干嘛?”
“我刚刚听到娘在骂人,骂谁?”钱氏的脸色略白,露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在大冬天里,冷得叫人发抖。
血液从刀尖上滑落,掉落到地上,溶入了早就被踩踏得脏兮兮的雪地上。很快,那一点点落地的血就很难辨认它身在何方了。
赵氏的脸就和上冻了似的,一时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钱氏的话。
钱氏脸上含笑,一双眼茫然无焦距。
风嗖嗖地从耳旁刮过,吹得周氏手脚冰凉,她咬了咬舌尖,清醒过来回道:“没谁。”
“哦。”钱氏点了点头,“刚刚看到了一个耗子,被我用刀剁了。娘,你们要不要吃?”
周氏这才注意到刀上还有灰色的毛发,那应该是耗子身上的。她想到那毛茸茸的东西,叽叽叽地叫声,就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翻涌到了喉咙口,她忍不住小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赵氏见到周氏怂成那样,这才找回了一点点做婆婆的优越感,她抬了抬下巴对钱氏说道:“行,把毛拔了,煮来吃。”
以前赵氏也吃过老鼠,有的地方觉得耗子恶心,赵氏却觉得没什么。只要那耗子没有吃什么有毒的东西,吃了耗子肉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就觉得没事。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而耗子再怎么说也还不是肉?
而且,有的耗子偷吃的东西多,肥得厉害。很多时候,村里人会调笑,说那耗子吃得比他们还精贵。老鼠偷吃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把老鼠吃了,这也没什么。
村里人缺肉缺得厉害,农闲的时候,也有人会专门去抓老鼠。老鼠洞一般都会有好几个洞口,得一连找到老鼠洞的几个洞口才行。把其他的洞口堵了,或者点燃了稻草去熏老鼠,若是旁边有水也会灌水,总之就是想方设法把老鼠逼出来。
周氏吐了好一会儿才消停,等她吐完了,只听到屋内的赵氏喊道:“老四家的,你吐了就自己收拾收拾。”
“知道了,娘。”周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无奈。
赵氏找文婆子算过了,问周氏这一胎是男是女。文婆子说了,这一胎会是个女娃子,而且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有福运的。
因着经历了苏靖兰那样的事情之后,赵氏本就不怎么待见孙女了,这会儿听文婆子说孩子的福分薄,自是不可能供着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