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这是在打趣自己,一张脸涨得通红,胆子也越发大了,要拂开他的手。
他大喊一声:“别动!”
吓她一激灵,还没有干的眼泪再度吧嗒吧嗒往下落。
赵晋惊喜地抬头:“他、他……刚才动了!!”
谁动了?
王慕妍还在自己的情绪中没反应过来,见到他居然连脸都贴了上来,双手揽着她的腰,让她浑身僵硬着不敢动。
可惜赵晋许久也没有再感受到刚才那样击在掌心的动作。
等他抬头的时候,发现王慕妍眼泪还没有干呢。
抓着袖子,嫌弃地在她脸上抹一把,哼笑着说:“可以,很厉害,有点皇后的威严了。你可以继续恃宠而骄,生气了就骂出来,想欺负谁都行。”
王慕妍被他袖口上的刺绣扎得脸上痒痒的,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晋就顺势把她一拽,从椅子里给拽到怀里,低头道:“我阿姐到现在也不怎么理我,我从来没有那么可怜过,现在连你也不理我的话,我就真是孤家寡人了。你们都觉得我那是错的,可我不与他同归于尽,我也难于迈过自己弑父的那一关。天地不容啊,我就怕有报应,怕老天一时也走神,把报应落到与我相关的其他人身上。所以还是我一人承担了吧。”
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心底这些话。
他当时怕吗?
现在回想,应该是有怕的,只不过仇恨多于害怕。
“不,陛下不是你杀的……连大人已经给长公主说明白了,陛下是他推进火海的,而且即便你不动手,再晚上一个月,陛下也会药石无医。连大人说……他与你争吵后,在陛下吃食和汤药里都做了手脚,但你还是先动手了。”
王慕妍吸了吸鼻子,嗡嗡地说着。
赵晋一愣。
连云从火场离开后,就和他一直在一起,可从来没有说下药一事。
连云的脸,为了救他也受了伤。
是怕他更愧疚,所以才没有说?
赵晋又低低笑出声,转头就在她还沾着泪痕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告诉我。”
王慕妍连耳根都红了,身子软了半边,再没有方才那样气势汹汹的立场,也想不起来生气了。
赵晋陪着王慕妍小歇了片刻,从熟睡的女子身边慢慢坐起来,下榻更衣准备去议政殿。
离开前,他又回到榻前看了几眼她香甜的睡颜。
他视线扫过她的眉眼,自己也有点想不明白了。
明明只能算清秀的女子,他是怎么在她进宫后就注意到了呢?
是因为一开始的她傻得让人不忍心?
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更加清楚自己骨子里的残忍。
明明是喜爱她,还是把她拉到危险中……他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想到自己的固执,那时他想既然要骨血,也只能是她了。
固执又冷酷的,不管她意愿,想要留下一个唯一能够相关连的孩子。这样的人,谁都会觉得害怕吧,连他阿姐都觉得他长歪了。
赵晋看着睡梦中的女子微微一笑:“就是因为你够傻,才不会真的害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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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在议政殿里早等候多时,留在殿上的还有刘太尉和尤鹏煊。
赵晋缓缓走上台阶,在高位坐下,俯视他们。
“北胡公主如何了?”
昔日那个温润的太子,如今一身玄袍,面容依旧年轻,神色却变得威严又冷酷,与先前判若两人。
刘太尉看了这样的赵晋一样,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心一跳,连忙收回视线。
连云早就习惯了说变脸翻书一样的赵晋。
两人有所合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少年无害外表下藏着什么秘密。
他回道:“禀陛下,北胡公主因为滚落,腹中胎儿不保。即便没有滚落,这胎也不稳,先帝早就不适合再让后妃孕育,这也是后妃多年几乎不再见人生育的原因。”
先帝的身体一直是他照料的,他比谁都清楚。
先帝早在恒王出生后,就出现了毛病,当时是有医案在录,他曾经查过。
但是先帝为何在恒王出生后,子嗣艰难的原因,他就没有过深追查。
可能是陈后,又或者是……元后。
不然一直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帝王,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病根。
赵晋闻言脸上仍旧神色冷淡,对这事情一点也不过多关心,而是说道:“既然证据齐全,把人押送回北胡,朕亲自给北单于去信一封。至于那偷袭上郡的二王子,太尉传信到上郡军营,活捉了,不许交回给北胡!”
太尉心中一凛,连声应是,有些忧虑地说:“不知道如今上郡情况如何,到现在也没有传回消息。”
赵晋冷笑道:“朕的外祖在马背上时,那二王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奶吃,想突袭哪里有那么容易,何况早已经得知情况,送了消息过去。”
新皇骂人也厉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