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没有说话,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一步一步迈进了内殿,其他几个皇子倒是一副哀伤的模样,只有大皇子目光阴沉的看着那道进去的背影。
内殿中弥漫着一抹浓重的药味,以往还有不断的咳嗽声,可此时只剩死寂一片,男人一步一步便床榻那边走去,面上并无任何悲伤,甚至带着抹冷漠。
听到脚步声,床上的人也不睁眼,就这么喘着气费力的出声道:“朕知道……就算…就算不用遗旨……你你也能顺利继位,可为了让你那个大哥死心,如此也好。”
秦砚依旧没有说话,就这么目光晦涩不明的看着榻上这个病危的父亲,背后的五指渐渐一紧。
“朕当初为了这个位置,分散了不少兵权,才让如今朝中兵权如此不集中,你心里怕也是觉得朕是错的,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就差镇南王那十万收不回来,朕也未曾想过会养虎为患,不过朕相信你一定会拿回那十万兵权。”
咳嗽几声,床上的人才幽幽睁开眼,瞳孔中毫无神采,“舟国兵力弱,东国最近又经历了政变,不曾想竟是那个小小质子捡了个便宜,此人善于蛰伏,不可不防,舟国与东国早就水火不容,其中必有一战,你要把握好时机,趁机吞并舟国,绝不可让东国壮大……”
又喘了几口气,皇帝气息也逐渐虚弱了起来,“突厥人狼子野心,边关一定要派强将守卫,如今……你五妹怕是恨死了朕,朕未曾想到她会主动自请去和亲,此事……朕也知道怕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说到这,他忽然转过视线,目光复杂的看着床边的人,“这也是朕为何要除去柳家那丫头的原因,你为了她做了多少事,这些朕都看在眼里,可作为一国之君,为了这江山社稷,必须要有所取舍,不止是你,就连朕亦是如此,只要是威胁朝政平衡的东西,都得舍弃,哪怕是枕边人亦是如此。”
说的喘了,他似乎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一直在那捂着心口,连眼帘也睁不太开。
秦砚就犹如一个旁观者,定定的凝视着他,薄唇微启,“包括母后?”
呼吸一顿,床上的人突然扭过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你……你说什么……”
四目相对,男人声音微冷,“父皇以为儿臣在说什么?”
看着他面上的冷漠,皇帝突然眼睛一瞪,瞳孔骤然放大,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谁……谁告诉你的……”
寂静的内殿带着让人窒息的氛围,皇帝撑着床榻似想要坐起来,可胳膊几次都使不上力,最终又狠狠跌落下去,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病危的老人。
“朕……朕说过要保大,是她非要保小,朕也没有办法……”他缓缓闭上眼,声音带着抹颤抖。
年少发妻,如何能没有感情。
秦砚眉间一皱,连着身后的五指也逐渐收紧,“那是因为父皇知道母后会保小。”
冰冷的声音让皇帝的呼吸颤抖的更厉害,那张布满细纹的老脸上也全是震惊,就这么不敢置信的看着床边的人。
“为了平衡朝政,父皇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儿臣父皇应该会习惯才对。”秦砚忽然笑了一声,只是眼中全是冷意。
纵然他的父皇做过许多他不认同的事,可他一直都是敬重对方的,因为身为一个帝王总有太多身不由己,可此刻,他似乎明白了皇爷爷的做法,一个只会利用女人达到目的的人,如何撑得起这个天下。
“你……你……”
床上的人突然剧烈喘息起来。一边费力的抬起手,“是……是谁告诉你的……”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艰难的欲翻身,骤然眼神一变,“皇后……是皇后对不对……”
喃喃念叨着,他瞪着眼面上全是怒意,“是她……是他给朕下的毒……一定是她……”
他这一生算计了那么多人,没想到最终却是被枕边人给算计了!
“废……废后…朕……朕要废后!”他一把抓住男人衣袍,剧烈的喘息着,“来……来人……”
秦砚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无光紧要的人,逐渐缓缓闭上眼,骨节分明的五指握的直到泛起青白。
耳尖的王海顿时跑了进来,待看到里面这幕时也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那,一时也忘了该如何反应,还是一道喘息声传来,才让他骤然回神。
“废后……快……传人进来……朕要……要写遗旨……”皇帝瞪着眼,眼中布满着红血丝,直到手一松,整个人骤然倒了下去,双眸也悄然合上。
整个内殿又恢复死一片的沉寂,王海颤抖的身子看着床上的人,脸色惨白一片。
只是扫了眼床上的人,秦砚忽然视线一转,看向一旁的人,“王公公听到了什么?”
相视一眼,王海顿时低下头,全身都冒起了冷汗,顶着那道幽深的视线,他咽了下喉咙,忽然正声道:“奴才听见皇上传位于太子殿下,皇上还未说完便已驾崩。”
他更好奇皇上为何临终前要废了皇后娘娘?!
看了他眼,秦砚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