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莫名有点不安。
然而下一刻,郑氏朝她一笑,阴霾散尽,满是艳艳旭日:“再带一盒胭脂回来。”
谢长晏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一直素颜的郑氏要用,当即会心一笑,朝她眨了眨眼睛,驾马而去。
谢长晏回到船上取发簪和胭脂时,遇到胡智仁,连忙谢道:“给您添麻烦了,我找到娘亲了。”
“那就好……”胡智仁迟疑了一下,才道,“不知……我是否有幸前去观礼?”
“啊,欢迎啊!太好了,娘亲见有客观礼,肯定很高兴。”
胡智仁展颜道:“我带了琴。若不嫌弃,请让我充当乐者。”
谢长晏喜道:“那就有劳胡兄了!”
一行人重新整装出发,前往东域。
谢长晏一马当先,高高兴兴地骑在最前面,因此,她也是第一个见到郑氏身影的。
“娘,我回来啦——”
她刚要加快速度,却被身后的胡智仁抢快几步,强行用马鞭挡住:“且慢!”
胡智仁脸上露出罕见的震惊之色。谢长晏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郑氏身旁的马车——是倒着的!
与此同时,背对着她的郑氏僵硬地转过身来,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动,大摊鲜血从她脖子处喷了出来。
整个头颅就那么折了下去。
谢长晏睁大了眼睛,这一幕像被什么拉长了、噤声了,变得缓慢和安静——
她看着郑氏的头颅离开了躯体,掉到沙滩上,滚啊滚的,最终滚到了石碑旁。
她看着鲜血像瀑布一样从郑氏脖子的断口处喷出来,身躯摇晃着,也“啪嗒”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郑氏的手脚仍在抽搐,鲜血跟黄沙混在一起,满目红黄。
她看着郑氏的头颅抵在石碑上,两只眼睛却仍是直直地望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要交代。
“娘——”谢长晏嘶吼了一声,推开胡智仁跳下马,朝数十丈远外的郑氏狂奔而去。
胡智仁拦阻不及,只好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全部跟上:“快!”
谢长晏跳马时太急切,脚扭了一下,但她已感觉不到,就那么跌跌撞撞地冲到碑前,刚要俯身去捞母亲的头,一道黑影从倒着的马车后方冒出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
紧跟着,一把弯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胡智仁立刻停步:“你是什么人?放开她!”
谢长晏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头颅,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够不到,为什么?为什么够不到?
她开始挣扎,全然不顾脖子上的弯刀,一心只想去碰触娘亲。
锋利的刀锋一下子就割破了她的皮肉,鲜血流了下来。
胡智仁脸色立白:“不要伤害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你?”劫持谢长晏的黑影终于扭转头,看了他一眼。而他的面容也被胡智仁等人看清了。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黑衣人,四十左右年纪,狭长脸鹰钩鼻,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被缝了起来,模样显得说不出的丑陋。
“在下胡智仁,乃宜春胡九仙之侄。好汉但有需求,尽管说。”
黑衣人“啊哈”了一声,眼中露出些许喜色来:“竟是天下首富之后。那么,此女是谁?”
胡智仁沉声道:“她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我心头挚爱。请你不要伤害她。”
谢长晏至此回过神来,她有些呆滞地看了胡智仁一眼,终于感到了脖子上的疼痛。
母亲死了!
第59章 岂如人意(2)
是身后此人所为!
他是谁?为何这么做?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谢长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无畏挣扎。
黑衣人看了温顺下来的谢长晏一眼,忽冷笑道:“普通人?不是喊这个女人娘吗?这个女人是谢惟善的妻子,所以,她是谢惟善的女儿吧?”
谢长晏心头一跳。父亲虽曾是滨州刺史,且为民殉难,但出了此地,便不算什么名人,听此人意思,却是认识他的。他到底是谁?
“她不是……”胡智仁还在试图开脱。谢长晏当机立断道:“我是!我叫谢长晏,谢惟善是我父亲。你是谁?为何杀我母亲?”
弯刀顿时在她脖子上紧了一紧,黑衣人一把将她转了个身,对向自己。
谢长晏终于看清了此人的脸,然后将之深深烙在了脑海中。
“我是谁?我兄弟十人,全死你父之手,而我被你父戳瞎一眼,虽侥幸逃脱,却被困在海岛十五年,天不亡我,终被我回来了!你这余孽竟有脸问我是谁?”
谢长晏彻底惊了——此人竟是父亲生前的仇敌?十五年前,岂非正是父亲殉国之时?
“我刚回到岸上,就遇到你们母女,这是老天给我机会报仇啊!”黑衣人大笑着,将谢长晏拖到了谢惟善碑前,恨恨道,“听说你死了,真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