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听说过这个名字。”
两人都不知为何说了谎。
“后来夏语墨为什么要去y市,到底去找谁的,我也不知道。如果她不去的话,她也就不会发生意外了。”说完,苏萌萌又把头埋进了臂弯。
孙冰月被她这样一提醒,才又想起来夏语墨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事实,刚才一番聊天过程中潜意识里的报复心还是在隐隐作祟,尤其是两个人关于“自言自语,自作多情”这一点产生共鸣的时候,他就好像是找到了同一战线的战友一般,有一种和战友并肩一起朝敌方开炮射击的快意。
然而忆起现实的一瞬间,他又不得不陷入了悲伤难过之中。
与舟寒相比,陆飞带给孙冰月的不快竟是更加强烈——在那段孙冰月非常非常喜欢夏语墨的日子里。
孙冰月第一次知道陆飞这个人是在夏语墨家的一本书中所夹的一页作文纸上,陆飞的作文纸被夏语墨收藏了起来。他又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关于陆飞的种种潇洒和迷人,素未谋面就已经能够想象到对方是怎样一个浑身上下闪着光的人。
后来,就在他们上大学二年级的那一年,年初一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陆飞。
那天,孙冰月打电话给夏语墨拜年,同时也想提出跟她和邱慕晶等几个同学新年小聚一番。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男声。起初他以为是舟寒接的电话,顿时觉得尴尬难堪,但细听对方声音,却不如舟寒清亮好听,语气更是截然不同:“喂?你谁?”
“啊,怎么……不是夏语墨接?”
“噢,夏语墨发烧了,刚睡下,有事吗?”那男声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戴上了拳击手套,一圈圈地击打着听话人的耳膜。
孙冰月差一点就想要直接挂电话了,但最终还是与这讨厌的语气继续了对话:“那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啊,你是谁?”
“哪个朋友?我认识夏语墨所有朋友。”孙冰月突然紧张起来,“夏语墨没事吧?她在哪里?你到底是谁?”
“她在家啊,我是陆飞啊!你这朋友肯定没我这朋友当得久,别在那儿瞎吹啦!”
孙冰月被说得气恼,他没想到这个想象之中浑身光芒的陆飞是这样一副破锣嗓,还有这令人感到可笑的幼稚和傲慢,着实瞧他不起。
“算了,我一会儿再打来。”
“行。”
孙冰月原以为自己能先挂电话,却早已听到急促的“嘟嘟”声从听筒里传来。
一整个下午,没有跟着父母一起出门拜年的孙冰月始终坐立不安,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热闹,越发焦躁。
天色渐暗的时候,他才终于下了决定。
孙冰月抵达夏语墨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冬天的天色本就暗得早,加上阴雨朦胧,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青灰色的雾气和橙红色的灯火。他走过夏语墨家的矮墙时,见到他们家用于吃饭的小屋亮着灯,夏子实正一手提着热水壶一手拿着筷子在一只碗前捣腾着该是在泡药——他们家唯独这间位置特殊的小屋可以让外人从墙头看清里面人在做什么,尤其是在夜里。他走过去叩了叩木门,发现木门虚掩着,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直接推门跨了进去。
但他觉得如果直接进夏语墨房间始终有些不妥,便先往左手边走去找夏子实。刚好,夏子实正小心翼翼地端着碗从小屋里走出来,见到孙冰月,他吓了一大跳——孙冰月这声未到人先到的习惯经常吓到别人。
“你……你来了啊。”夏子实这样招呼着,从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孙冰月,故而脸上还有一丝丝尴尬。
“嗯,听说夏语墨发烧了,我来看看。”
“噢。”夏子实话不多,只是伸手指了指夏语墨的房间。
孙冰月也不多说话,跟在夏子实身后朝着夏语墨的房间走去。
迈进夏语墨的房间时,孙冰月见夏语墨正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肩上披着衣服,背后垫着枕头。她脸色苍白,看样子气力虚弱,连见到孙冰月时的吃惊表情都大打折扣。
夏语墨床边坐着一个男生,背朝着孙冰月,真正与夏语墨说话。
他见夏语墨神色惊讶,便回头一看,看到了孙冰月。
孙冰月也见着了他。那男生皮肤黝黑,面目俊朗,虽然没有做什么动作,但是光一个转身,一道目光,就无不传递着他与“果决、急躁”之类的词沾边的性子——人们常说“相由心生”,孙冰月觉得越长大就越有这样的体会。
夏语墨为他们彼此做了介绍,陆飞朝孙冰月微一点头,又立刻回转头去看着夏语墨了。
夏语墨又招呼孙冰月在她房里的小沙发上坐下,吩咐夏子实给他倒水喝。
陆飞起身从夏子实手里接过了盛着药的碗,他这一起身,才让孙冰月发现他竟如此高大魁梧。
“陆飞,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夏语墨仰头看着陆飞,原来她也同样为此感到吃惊。
陆飞端着药碗缓缓坐下,说着:“初中毕业后就又长了一点,这你都能发现?看来你记我记得可牢啦!”他声音洪亮,讲话也无遮无拦,孙冰月发觉夏语墨从小认识的朋友大多是这个个性。
“美得你呀!”夏语墨本就说得有气无力,在陆飞这大嗓门的对比之下就更显虚弱,“你长没长高我看不出来,但你胖了不少。”
陆飞假装生气,用力将碗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咬牙切齿地对夏语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