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大半个月,我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如何才能为晟儿报仇血恨!
照煜倾的话说,李家在朝廷的势力极大,若是依律公开处置皇后,只怕李家会有所异动。
李家。皇后。朝廷。
这三个看似毫无关系的词,却又由着某些错综复杂的因子而被牵涉到了一起。李家借占据皇后之位而在朝中势如中天,而皇后的后台也是李家,借助李家在朝廷的威望,李沁梅能够一直稳坐皇后的位置,甚至至此煜倾对皇后的惩罚也只是禁足,可见李家的权势有多大。
那么,如果要扳倒皇后,让皇后自食其果,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行推翻李家!
想到此处,我先是打了个哆嗦,而后又不由茫然起来。
我虽然位高至皇贵妃,在后宫中除了皇后再未有人能盖过我,但我一直少参与后宫斗争,一无权势二无人心,能够凭靠仅仅是煜倾的爱和夏家的地位而已。何况后宫不得干政,朝前的风起云涌我根本毫无所知,又谈何推翻整个李家?
找爹爹吗?可是爹爹一向清正廉洁,万事国为先,若是求他来做如此动摇朝堂根基的事,他不但会拒绝,而且还会因我的想法而发怒吧!那么,大哥和二哥呢?不用多说也知,且不论大哥,即使是二哥宠我如斯,在这个事件上也必是向着爹爹的吧!
我能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终日苦思而无果,倒是换得一阵心烦意乱,我猛地一拳砸上桌面。
“小姐久呆屋里心情不好,不如去外边走走吧!逛逛园子散散心也好。”
听得尚香此说,我心想也是,于是便携尚香出了门去。
踏出宫门没走多远,我隐隐约约见到远处走来一人,一身淡绿色的长袍,头顶黑色纱冠,手握一把银剑,眉目适淡,温文尔雅。
竟然是他!
我心底猛地一颤,还未回神,他已行至我身前行礼道:“微臣参见莲皇贵妃娘娘。”
“大人免礼。”我有些尴尬地回道,静默间俩人都无语,许久我才问道,“大人怎会行至此处?”
尹轩然谦雅笑道:“微臣乃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又奉皇上之命保护娘娘,怎么不能来?”
他由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可是从他的眼底,我却看出了寞落和惆怅,虽然只是极轻薄的一层,甚至薄得极近看不出来,但我还是知道的,正如我的心能感应出他的隐忍和痛楚。心中微叹,却只作不觉。
又是许久的沉默,尹轩然终是淡然笑道:“想必娘娘还有要事,微臣就不打扰娘娘了,微臣告退。”言罢也不待我回答,便擦肩往我身后而去。
就在他即将远走的片刻,我突然转过身急呼道:“大人且留步!”
尹轩然闻言顿住了脚步,转回身道:“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走至他身前,用只有我与他听见的声音道:“今夜丑时御花园致雅亭一叙,不知大人可愿前来?”
这一刻我于他正四目相对,他直直地望着我,似是想捕捉我眼底的波澜,我急忙别过了脸去,害怕被他看出我心中所想。
他终是笑着答了声“是”,又揖了一礼,便旋身而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几多怅然,几多萧索,只有天知道。
墨又一次染黑了夜,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将这夜晚最后一缕光影也蔽了去。夏日夜晚的御花园没了白天时艳阳高照的灼热,再加之傍晚才下了一阵雨,微风习习下,反倒带着些凉爽之意。
我提前一刻就来到了御花园,等候尹轩然的到来,夏虫阵阵鸣响,扰得我内心一阵纷乱。
终于,我又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一直走到我身前:“微臣见过娘娘。”
“大人免礼。”我又轻轻吐出这四个字,却每一次都觉得格外歉疚。
“不知娘娘召微臣来此,有何吩咐?”尹轩然的笑好似永远都是这般淡然。
我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了主题:“若本宫欲让大人替本宫办一件事,大人可愿意?”
“臣万死不辞。”他想也未想,便斩钉截铁道。
他的态度让我眼底微湿:“难道大人不先问是何事吗?”
尹轩然坚定道:“只要是娘娘吩咐的事,臣都会尽全力完成,哪怕是入狼潭虎穴,臣亦会替娘娘办妥。”
我心猛地一跳:“任何事?”
他毫不犹豫:“对,任何事。”
“如果”我停了停,犹豫一阵,才缓然开口,“如果本宫想与大人一同设法推翻李家,大人可做得到?”
“推翻李家?”他果然大惊,瞪圆了双目望着我,“李家在朝的势力想必娘娘也是知道的,何况现在皇后还位主中宫”
“本宫亦知前路艰难,但是轩然”我轻轻地唤他的名字,他浑身一震,望着我的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我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再难抑制心底的哀伤,掩面哭泣起来,“轩然,也许你还不知道吧,我的晟儿正是皇后谋害至死的!”
“你说什么?”尹轩然顿时大惊。
“个中细节我也就不说了,也正是因为如今李家势力滔天,皇上虽知皇后的所做所为,却因惧怕李家动摇朝廷根基,只是暗里将皇后禁足于凤仪宫了事但是一想到晟儿的死,我心中之痛更是尤为剧烈,这一仇不报,我今生死不瞑目!所以,要将皇后绳之以法,就必须先推翻李家的势力!尽管我也知道这很难办到,但若不一试,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