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笑意盈盈,“天太冷了,君老板进去喝杯茶。”
那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的人往院子里走。
进门没几步,忽然间外面有噪杂的声音传来,隐约听见关锦鹏粗犷的嗓门,关闻微一皱眉,笑道:“是我的不孝子,每天晚上在外面喝酒闹事,君老板这边请,用不着跟他碰面。”
他引着男人和他的手下走上隔壁隐蔽的小阁楼。
关闻能有现在这样的家业,除去自己少见的聪明才智,当年在最初的资金积累方面,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这位君老板在外省,当年自己曾经替他走过私,贩过毒,但后来各自都洗手不干,也算是互有默契。关闻走了白道,但听说这姓君的虽然混得风生水起,同黑道上仍有些来往。
他半只脚还在黑道上,关闻自然忌惮些。可彼此相安无事了这么许多年,今天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在小阁楼的楼梯上也能听见关锦鹏的声音,关闻忍不住有些着恼,对跟上来的手下说:“去告诉关锦鹏,我这里有客人,让他今晚不许喧哗。”
手下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关闻的心思却此刻都在君老板身上,骂道:“还不去,等什么?”
手下连忙往楼下跑。
他是不想介入关闻和关锦鹏父子之间的,多年来两父子不和,谁介入都会伤及无辜,可是关闻有话吩咐,这句话便不得不传到。关锦鹏似乎已经喝了酒,醉意熏熏地被几个朋友拖着,那手下走上来,好脾气地说:“锦鹏,今晚关总有客人要接待,你听话回房安静睡觉,别打搅他,啊?你爸生了气也不好收拾。”
“打搅他?” 关锦鹏斜着眼冷笑,“他能有什么正事,新的女人?”
“不是。” 手下又笑着,“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你爸没忘。你委屈点,等会儿关总的客人散了——”
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手下连忙拿出电话来:“关总。” 他听了片刻没出声,脸色却又变了变:“是,关总,正跟锦鹏说着呢。”
他脸色尴尬地笑了笑:“锦鹏,要不让你的朋友先回去,明天再庆祝生日?”
“我十岁生日的时候,买了蛋糕,让司机从学校接我去他的公司。我捧着生日蛋糕坐在门口等,听着他在办公室里上他的秘书。出来时他看了看我,给我一千块钱让我买游戏。”关锦鹏拍了拍他的脸,“你连撒谎也不会,我爸能记得我的生日?”
关锦鹏拿起手机,对身边的几个人说:“叫人过来玩,谁来都行,越多越好。”
“不行,你这样你爸要不高兴——”
“随他的便,再把我赶出去就是。” 关锦鹏对身边的人说,“等什么,全都打电话!”
宋淮低垂着头,隔着厚厚的墙壁,听着关家院子里远远的噪杂声。每年都是如此,从不例外,关锦鹏生日的那天必要大闹。关锦鹏是有自我毁灭的倾向的,从小到大,就像是爬上了一条终会撞上山崖的火车,结局早已经成了定局。
几辆车从旁边的街道上匆匆驶过,在关家宅子的门口停下,宋淮听着年轻男女说笑的声音,也随着众人往关家大门走。
监控录像已经关闭,自己也进入了关家,关闻此刻无暇顾及周遭的事,关锦鹏酒醉不清醒,正是他该行事的时候。
君老板不会在这里待上超过半小时,也就是说,他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今天祁总没出场。
宋淮:大家都在等你。
祁总:因为大家喜欢我对你做的事。
第26章 第 26 章
宋淮拉起外套上的帽子,挡住自己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下往旋转楼梯走。音乐声响起,四周的人变成仿佛被线牵着跳舞的木偶,自然没有人发觉他的存在。
这计划好险。他低着头。
右脚踏上旋转楼梯的台阶,宋淮目光再次扫过拥挤的大厅,只见一个面孔陌生的男人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一瓶啤酒撇开头。宋淮也随着身边的人机械似的跳舞,确信无人注意他,两三步冲上旋转楼梯,开到二楼。
喧闹声小了些,空无一人,宋淮快步走到二楼的尽头。
最西边的房间是关闻的书房,宋淮拉了拉把手,纹丝不动。
我操。竟然上了锁。
他的额头渗出点点细汗,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他的天地是网络,这种考手艺的活计,根本就不是他宋淮的专长。他喃喃默念,用手中两根细长的金属签在锁里轻戳:“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旋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宋淮屏住呼吸,咬紧牙关。
撬锁不是他的特长,虽然在网上找高手规规矩矩地培训过,技巧还是有些生疏。有些本事不到生死关头用不着,但不会就是死路一条。
旋转楼梯上的人哼起了跑调的小曲,越来越近。
芝麻开门。宋淮闭上眼听着锁里的动静。
咔嚓一声,芝麻门突然开了,宋淮迅速跑进屋里蹲下,轻轻喘气。那哼着小曲的声音也到了楼梯顶。
这多半是来找洗手间的,不会停留太久,宋淮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从里面上锁。关闻的书房长宽比一般人家的客厅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