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瞧,太子爷又让人送来了好些水果,奴婢头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好看的桃子,和说书人讲的孙猴子在天宫偷吃的蟠桃一样。”桃夭最喜欢就是桃子,此时看着桌上一大盒红通通的桃儿直流口水。
王韵然养病这些时日,太子每日都让人换着花样送来吃食,如今屋子里已有些堆不下,大多都进了桃夭肚里。
梨白上前拍了拍桃夭快要凑到桃儿跟前的小脑袋,道:“只晓得吃,姑娘受了伤,你却高兴成什么样,干脆明日随管叔回洛城去。”
管叔是王家的老管家,这次大老远从洛城赶来,只因蒋家退婚,思及此,桃夭颇为愤慨:“蒋家出身寒门,若不是当年平叛立功,恩赏了个从四品的将军衔,还想迎娶咱们姑娘?退婚也罢,奴婢早觉着嫁去蒋家要委屈姑娘的。”
才说完,那头王韵然斟茶烫了手,梨白赶紧上前探看,倒是梅子轻扯了桃夭衣袖,女儿家被退婚,总是难堪的,这两日良媛特地交代了不能在姑娘面前提及蒋家,偏桃夭百无禁忌,一通胡说。
被责怪的桃夭却是挠了挠头,她跟在姑娘身边多年,姑娘素来性情豁达,蒋家刚退婚时也不见姑娘情绪拨动,今儿怎心不在焉的?遂小心翼翼讨好着:“姑娘,要不吃颗桃儿?”
王韵然收回烫伤的手,只嘱咐了一句:“蒋家既然退了婚,日后再与我们无关,蒋府的事情莫要再提。”
桃夭点头应下,正好外头李妈妈催促,今日静安公主在府上摆宴赏菊,太子府自然在应邀之列,因上回和太子妃的嫌隙,王良媛自不敢带上王韵然,偏太子爷听说后随口一句,叫王良媛带着王韵然去公主府散散心情,好在太子妃因为孕吐得厉害,并不前往,不至于太尴尬。
府里上下都在议论太子待王姑娘极好,只王韵然心里忐忑,蒋家退婚多半和太子妃有干系,如今再去公主府,怕叫太子妃愈加记恨上,她倒不会久待,只是姐姐......
跟着姐姐往府门去,王韵雅这才说着:“怎么没换上我叫人送去的衣裙?”
王韵然笑笑:“秋高气爽,既是赏的菊花,鹅黄色长裙正好相称,听闻静安公主信佛,应不会喜欢太过艳丽的衣裙。”
知道王韵然心思,此次去公主府,不想引得旁人注意,可她却不晓得,自己模样生得好,怎么穿都是人群里最打眼的一个。
“静安公主府不是寻常地方,陛下膝下众多公主里,只这一位是嫡出,又从小养在陛下身边,格外受宠,即便殿下对公主亦客气几分,等会在公主跟前,说话尤其谨慎,以前学堂里那些乖张都收起来。”
王韵雅一一嘱咐着,在洛阳时,每回带了王韵然出门,都恨不得给她拴上个链子,这丫头一眨眼功夫就能从人眼皮子底下溜开。王韵然跟在身边,只轻声应了句:“嗯。”
或是看妹妹如此平静,王韵雅不觉笑起来:“看我紧张的,都忘记了,在洛城,公主特地见过你的。”
在府门口遇着蒋良媛,多少还有些尴尬,蒋良媛讪笑算是招呼,便打算上马车,偏这时候有小厮匆匆跑来,行礼后,便对蒋良媛道:“将军府传了话来,三少爷今早去西郊策马,马儿受惊将爷颠了下来,折了腿。”
蒋良媛素来疼护幼弟,一听如此,面色已是白了几分,与王良媛说明后,赶紧回了蒋府去。
待上了马车,桃夭忍不住笑出声:“叫他退了小姐的亲事,活该!最好一辈子下不来床才好!”
“都说了,不许再议蒋家。”梨白提醒了一句,桃夭乖乖“哦”了声,便往后靠了靠,却惊觉垫子下边藏了人,惊叫时,已叫人捂了嘴巴。
手掌不大,渐渐一位少年从坐垫下出来,那人王韵然见过,太子府的小郡王,因周良娣遇害,太子不放心将郡王放在太子妃身边教养,蒋良媛又是个软性子,最终将人送来了芷茵阁,只是王韵然前些日子脸上有伤,并不出门,是以同一院落里,二人不怎么碰面。
“小郡王这是为何?”王韵然保证桃夭不会开口后,才是让陆翰文松了手。他上下打量了王韵然,才是开口:“听说,因为母亲,你与太子妃起了冲突?”
“郡王打哪儿听见这些闲言,并不算是。”王韵然接话。
“不管为何,你......”犹疑看了眼王韵然,终是说出:“你可知道母亲葬在哪里?”问得小心翼翼,那双炯炯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禁让王韵然想起当年与她最是亲近的三弟,那个总喜欢躲在各处,突地窜出吓她一跳的弟弟,她们初次见面时,三弟也如郡王一般大。
按理,她该说不知道,然后叫人送他回去,却终是说着:“知道,不过我要先去公主府,郡王可愿等着?”
许是对于这个答案太过意外,陆翰文连连点头:“我在马车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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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主府时,王韵然特地交代了孙吉,才是放心。
公主府里颇为热闹,既是赏花会,园里自然是各色菊花应有尽有,洛城算是花都,王韵然见过的花种不少,可也被今日的花宴惊着。
每年公主府里总有一次赏花宴,不过给京中贵女们寻个地方相聚。朝堂有党争,初来京城的官员若分不明白,派夫人到公主府花宴上走一趟,便能知道得最清楚,各家夫人几人成群,泾渭分明,比起朝堂里的老爷们,这些女人更加计较。
王韵雅嫁来京城也有三年,平日跟着太子妃出门,京中太子党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