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在鼓里的,表现倒是正常。
“出门在外,傍身的银子带多些也好办事,大额的银票不好使,母亲帮你换了些碎银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说完,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将沉甸甸的荷包塞到鹿鸣手上,孙氏嘱咐完这些,也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场面颇有些冷了下来。
云琛明白孙氏的窘迫,她已经释出自己最大的善意,再要她像关心自己亲身孩子那般温声叨念,孙氏做不来,他听得也别扭。
总之,云琛领了她这份情。
“多谢母亲。”
长辈们说完了话,之后才轮到蒋世修,他将一个石青色的荷包递了过去。
“大哥,这荷包装有药材,带在身上可防蚊虫近身。”
这方子是他从同窗好友那儿听来的,自己实际用了以后发现果真有用处,想着云琛这一路在外正好派得上用场,备了好几个给他。
“多谢二弟。”
告别他们以后,由英国公陪同他至码头,云琛自己心里有事,也就没注意到英国公一路忐忑的神情。
——蒋妙双没来送他。
原以为都最后一天了,蒋妙双怎么着也该来露个面,哪怕就只是亲口说声“再见”也好,可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到码头时他还多少带了点盼望,猜想兴许人就在码头这儿等他,想给他个惊喜,却等货物都搬上船了,还是无声无息。
“郑公子已在兰州等着,到时候在码头会合即可。”英国公压低声音,面色和蔼地说着。
“知道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云琛点了点头,摆出出行的游子专心听着父亲对自己话别的表情,远远看来就有如父慈子孝的场景。
直到登上了船,云琛才终于死心。
——她不会来了。
可为何连送他一送,也不肯呢?
鹿鸣也不谅解,“怎么二小姐没来送送大少爷?平日里明明跟您最亲近的,怎么二少爷都来了,却没瞧见二小姐呢?”
“不会是病了吧?”鹿鸣震惊。
在他的观念里,全英国公府除了英国公与老英国公以外,谁都有可能不来送云琛,但蒋妙双绝对不在不来的名单之内。
除了病得起不来身,鹿鸣实在想不出她有不来送大少爷的理由。
况且别说今天,已经连着好几天蒋妙双鲜少在他们面前出现,回自己的院子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双蝶苑也是下人们忙进忙出,仿佛要出远门的人不只云琛,连蒋妙双也要跟了来。
说到这个,鹿鸣觉得有些不对。
他抬手数了数,疑惑地喃喃自语:“这箱笼的数量怎么好像多了许多啊……”
大少爷的东西不多,从木樨阁搬出去的箱子他一箱一箱数过,怎么运上船的,箱子数量竟多了几乎一倍之多?
鹿鸣不信邪,掰着指头再数过,而一旁的云琛听见他说的话,却想起英国公似乎对箱子的运送特别看重,上下马车时特别嘱咐下人们轻抬轻放,弄得里面像装了什么珍稀瓷器般。
可想也知道,他是出门求医而不是出门游玩的,怎么可能会带那般贵重的东西上路?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琛有个猜测,却又怕自己抱着的期望过大,万一并非他所想,又得承受一次更大的失望。
云琛的眼神一闪,思量片刻,还是让人将最大的那个箱笼给搬进他船舱内。
鹿鸣皱眉看着地上这个箱子,“这好像不是咱们的……”
看着眼生。
云琛让鹿鸣打开,自己却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咦?”鹿鸣掀开盖子,一瞧见里头的“物品”,整个人傻在当场。
“二小姐?”
缩在箱子里的蒋妙双抬头,没想到这么早就被发现了,原本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出来才好呢。
她嘿嘿一笑,挥了挥手“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云琛蓦地松了手,心里被各式各样的情绪给淹没。
说不上来更多的是喜悦,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语气无奈,“你可真是……”
“胡闹”二字都还没说出口,云琛一瞧见站起身的蒋妙双身上的装扮,不由哑了声。
“你这打扮……”
想问的事情太多,云琛只好先问出他最在意的一点。
——因为蒋妙双梳着的,是妇人的发式。
蒋妙双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将手上的帕子一甩,抛了个媚眼给他,甜甜地唤道:“相公——”
然后成功看到云琛的表情似有龟裂的倾向,此情此景蒋妙双已经在脑海里排演过许多回,看见云琛的反应,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跟她猜测的所差无几。
云琛:“……”
不得不说,他刚刚的确被那声“相公”给惊得说不出话,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燥动,云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叹道:“你这样,英国公……父亲他知晓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