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求求你

“大老杨，有话好说。”赵德旺举着手，证明自己没有武器，慢慢的转过身来。“大老杨，你是通缉犯，我不抓你，你也别管我做什么，行不行？是，我是杀了不少人，可我都是被日本逼的呀，我也不想的。我不杀，他们就要杀我，我是为了我自己能活下来。你要是要找人负责，那就去找日本人。”

大老杨看着赵德旺，道：“日本人逼你？”

“对，对，对。”赵德旺忙点头。“这日本人，每年都要求我们这些皇协军……”赵德旺看到大老杨的眼神不善，连忙改口：“不，汉奸，汉奸。每年都要求我们每个人杀一百个中国人，中国人太多了，他们不好统治。”

“所以，你们就做了？”大老杨又是一杯烈酒入口。“不顾他们是你同个国家的百姓，不顾他们是你同个民族的族人。你帮着鬼子，蹂躏你的国家，你的民族，你于心何忍？”

“我没得选啊！”赵德旺说。

“没得选？脚下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要过好日子，就得建筑在你血腥的手上，因为你无一技之长。你要过人上人的生活，就要得卑躬屈膝，因为你无雄心壮志。”大老杨眼角的目光，比北风还要冷。“因为，你没有国家的担当，没有民族的脊梁。你，赵德旺，不过是一条狗，用你的同胞的命，换取狗粮的凶狗。”

赵德旺额头汗如雨下，他没想到，大老杨，一个胡子，土匪，竟然那么的咄咄逼人，能言善道，说得他一时无言以对。怎么办？坐以待毙？不可能，自己好不容易搭上了日本人这条不沉的大船，怎么能放弃？他的眼角看到地上躺着的修，一把把修拽了起来，挡在身前，从袖管里抖出来一把匕首，顶住修的脖子，说：“大老杨，你别逼我，我躲不过你的枪，临死，我也拉个垫背的！”

“你的垫背还少吗？”大老杨把酒杯狠狠的顿在桌子上。“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这些善良醇厚的猎人，她们，这些如花一般的姐妹，还有他们，这些天真活泼的孩子。哪个不是你们这些恶魔一样的畜牲的垫背！？”大老杨指着赵德旺。

“开枪，杀了他！”赵德旺恼羞成怒的大吼，对着手下下令道。

杀了他？有那么容易？大老杨纵横关外八年，无论日本人还是汉奸，没有一个人能伤他毫发。猛虎岂是欺压良善之辈的豺狼所能匹敌的？豺狼再多，也是单体薄弱，猛虎只要抓住一只，一击而碎，剩余的，慑于威猛，也只能坐以待毙。没人再帮赵德旺了，他们早就在大老杨的目光下，弃械而逃，害怕自己再重蹈前面的五人覆辙。

“哈哈哈，傻逼了吧！”修乐了，汉奸跑得真快啊，鞋都丢了。能看着赵德旺丢脸，他可劲的落井下石。“没人帮你，你这个傻逼！”修不管不顾，他也愤怒，也怨恨，有机会，怎么会不报复？他不管抵着喉咙的利刃，反手就是一肘打在赵德旺的鼻梁上。反正死了，就能回去了吧？修受够了这个旧社会一日游了。

“哦！”赵德旺一声痛呼，酸，辣，疼的感觉齐齐袭来。“妈的！”他也不管了，今天就算死在这，也要这个贱货陪葬！赵德旺手里刚想用力捅刀子进修的脖子里，“啪！”的一声枪响，他再也没有力气动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眉心处是触目惊心的血洞，混着白花花的脑浆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血水。

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修吸了一大口，反胃的感觉让他哇的吐了出来。“操，操！真恶心。”修连忙爬远点，赵德旺的尸体都是臭的。

枪，是大老杨开的，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德旺的尸体，转身将杯子倒满酒水，泼到地上，“敬二位兄弟，老哥，帮你们报仇了。”

酒水落地成冰，滴滴答答的滚落一地，像一颗颗晶莹的玻璃珠子。英雄无泪，即使是那杯离别的壮行酒，都心硬如铁。

“嘟，嘟，嘟！”村外响起急促的哨声，估计就是逃走的汉奸吹响了警报，日本人一直紧紧的咬着大老杨，这里一发警报，估计不到十分钟，日本就能围住整个保安村，到时就逃不了了。

大老杨收起枪，紧了紧衣领，就要抬脚离开，却衣服一紧，回头看去，满脸是血，衣衫褴褛的修抓住了他的大衣。

“什么事？姑娘。”大老杨奇怪，平常，这些百姓可害怕胡子了，怎么敢上前搭话？不过，这姑娘性子烈得很，生死关头也敢挣扎，料是有什么话吧？

“带我走。”修说，他不能留下来，必须跟着他。

“啊？”大老杨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姑娘，你听到这哨子了吧？这就是他们和日本人报信呢。不出一顿饭的时间，日本人就能撵上我的尾，你跟我走？不怕被日本人杀了？”

“不怕。”修正色说，“将军，我就是来找你的。”

将军！？大老杨面色一变，知道他是谁的人，寥寥无几，这个村姑是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谁的？是……中央派来的人？“你是谁？”

“我，我就修啊。”修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你已经死了，我是特地回来吃掉你灵魂的人吗？

“修是谁？”大老杨想了想，没有这个接头暗号啊。

“哎呀，修是我啊，我就是修啊。”修一口咬定这个理由，迷惑大老杨先带走自个，然后再想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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