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心思深沉的人,在下棋上也会是高手,因为他们都精通于谋划和琢磨。而像柳先生这样身份的人,估计棋艺也不会差。
反观叶婴岚,从小学过点下棋,不过技术平平,在普通人面前厮杀一下还行,在柳明翊前面,那简直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不过她摆下棋局,目的也并不是要赢他,而是为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叶婴岚和柳明翊下着棋。她的棋路时而阴险狠毒,时而大刀阔斧,该退让时会先退让,可在关键时刻却也会硬碰硬地跟柳明翊对上。
但终究实力差距太大,过了半个小时,叶婴岚便开始撑不住了。
看着叶婴岚焦头烂额地思考着对策,柳明翊微微一笑:“你快输了,还要坚持吗?”
叶婴岚淡淡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她又放下一子,声音低哑地说道:“哪怕是死,我也会坚持。”
死也会坚持?
这句话像是突然惹恼了柳明翊。他本来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去对付叶婴岚,可现在他心生怒意,倒是放开了手脚,不出几分钟就把叶婴岚的棋子吃了大半。叶婴岚负隅顽抗,可终究敌不过柳明翊,输得惨败。
见自己赢了,柳明翊勾起唇角,笑容冰冷地看着她:“死也要坚持?”
叶婴岚把棋重新收拾好,放回到盒子里。她手心沁出了细汗,虽然顶着柳明翊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摄人的威压,却仍然不卑不亢:“不过是一局棋而已。又不是真的面临生死。”
柳明翊眯了眯眼睛。
叶婴岚看着柳明翊,眼神似乎透过他,看向了很远:“有人如同海东青,看似漂亮,引人注目,却又桀骜不驯,让人无可奈何。如果强行抓住了它,将它关到鸟笼子里驯养它,那也不过就是一只寻常的鸟罢了。”
“既然这样,那抓它,有什么意思呢?”
叶婴岚拿起盒子,姿态优雅地转身:“今天这局棋真是下的酣畅淋漓。柳先生,我先回去了。再见。”
叶婴岚带着盒子,当真是没有丝毫想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呵呵。”柳明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想起她先前的话,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
“老板,你在笑什么?”苏南听到柳明翊的笑声,走过来问道。
“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罢了。”柳明翊嘴角勾起,似乎很愉悦的样子。
“她?”苏南想了想,立刻反应过来自家老板说的是那个叫叶婴岚的姑娘。“她到底要干嘛?今天来竟然打扮成了一个男的,也绝口不提她哥哥的事情。”
“她在告诉我,她看上去很吸引人,可如果我强行把她留在身边,那她就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了。就像是一只普通的,关在笼子里的鸟。”柳明翊漆黑明亮的眼眸眯了眯,低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苏南不太懂。
“她的意思是让我不用对她有什么兴趣。让我……放开她。”
什么?苏南愣了愣。还真有不稀罕自家老板的女人?
“可,她怎么知道您是真的对她感兴趣,而不是随意戏弄一下?”苏南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
“她……很聪明。”柳明翊幽幽说道。
第二天,叶婴岚按照同样的时间来了。这一次门口的保镖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放她进去了。叶婴岚想,或许是柳先生吩咐过了。
叶婴岚仍旧是在玻璃花房里见到的柳明翊。
阳光透过玻璃房子,洒在了柳明翊身上。整个人坐在那里,身子仿佛镀金一样,闪着金色的光芒。旁边一个女佣正为他端上红茶和甜点。
叶婴岚顿了顿。这样一个器宇不凡的人,竟然会对我产生兴趣,还想要逼迫我就范?
叶婴岚暗暗抽了抽嘴角。一个大男人,竟然逼她一个小姑娘。真是没出息。
见穿着男装的叶婴岚走了过来,柳明翊嘴角弯了弯,眼神柔和地像在看自己的伴侣一般:“今天还下棋吗?”
“柳先生棋艺太好,我可不敢再丢人现眼了。”叶婴岚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书本,一副老学究的语气说道:“我打算为柳先生念念书,打发一下下午无聊的时间。”
念书?柳明翊顿了顿,然后喝了口红茶,懒洋洋地靠在丝绒的椅背上:“这确实是个打发时间的方法。那你念吧,我听着。”
叶婴岚打开了一本论语,迎着阳光,朗声念道:“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啧啧,还是孔夫子说得好呀。”叶婴岚瞄了一眼柳明翊,继续说道:“这话果然在理。像柳先生这样身份显赫的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是坦荡荡的样子。而我这样平凡得老百姓,却总是忧愁着。”
明明论语里的这句话,意思是君子心胸开朗,思想上坦率洁净,外貌动作也显得十分舒畅安定。小人心里欲念太多,心理负担很重,就常忧虑。他的外貌、动作也会显得忐忑不安。可叶婴岚巧妙地故意曲解这话的意思,并讲给柳明翊听,似乎暗有所指。
见柳明翊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叶婴岚叹了口气,神情分外忧愁:“就像我吧,一直想着我哥哥,心真的好累啊。唉,累啊。”
叶婴岚皱起眉头,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一副哎呀我很难过的样子。
听见叶婴岚的话,柳明翊嘴角抽了抽,拿起一块马卡龙,遮住嘴角的动作,然后说道:“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那么累的。只要你愿意。”
叶婴岚一顿。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