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宜在秦府上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没两日水嫩的皮肤便恢复如初。这一日她躺在床上,脸颊摸上改良后的润肤药膏,靠着枕头翻看秦五拿过来的画本。画本比书籍简单易懂,不费脑子。梁希宜用它打发时间,养伤嘛,总要有养伤的样子。看到有趣的地方,时不时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夏墨被秦氏留下来伺候三姑娘,她望着眉眼弯弯,有时候像个孩子般稚气的姑娘,不由得扬起唇角,开始吩咐奴婢们给姑娘熬药,准备饭食。秦老太君前堂来了亲眷,梁希宛姐妹二人和秦家姑娘们一同去陪着客人说话了,所以整个院子里就剩下梁希宜一个主子,丫鬟们干起事情难免有些懈怠。
一个矮小的身子趁大家不注意跑到里屋,梁希宜隐约听见了什么抬起头,入眼是个瘦弱的男孩,他的面容十分俊秀,眼睛大大地,薄唇紧抿着看着她。或许是因为被梁希宜发现了,他有些慌乱,纤瘦的肩膀紧张的抖动起来,结巴的说:“我,我……你,你……身体好点了吗?”
梁希宜愣了片刻,大脑过滤了一遍记忆中的人物,犹豫的说:“你是,秦家的……六弟弟吧?”
秦浩然眼睛一亮,他没想到梁希宜居然还记得他,脸上带出几分喜气,响亮的应声:“嗯。”
梁希宜知道他在秦府上处境可怜,想起那日他被哥哥欺负的样子,不由得多了些怜悯,说:“你没去前堂陪老太太吗?”
因为他毕竟是男孩子,梁希宜唤了夏墨进屋,令她小心伺候着秦家六公子。夏墨红着脸,但凡主子屋里跑进来生人都是丫鬟们的失职。还好是秦家的小不点,如果是二少爷又该何如?
“我肚子疼,就没有去。”秦浩然眨着眼睛,神情带着几分闪烁不明。
梁希宜哦了一声,遗憾道:“那敢情坏了,我还说让你尝尝我这丫头自己做的芒果饼呢。”
秦浩然一听,立刻站起身子,急忙道:“希宜姐姐,我现在不疼了,可以吃的。”
梁希宜放下画本,下了床,站在他的面前。她不过比秦家小六大一岁,却高出了他半个头。
“你不乐意同他们一起玩吗?”
秦浩然不说话,明亮的眼睛忽的暗淡下去,道:“他们不爱跟我玩,上次四哥说带我出去玩,却故意把我踢出来,让我出丑。”
梁希宜有片刻的母爱泛滥,随后又恢复如初,但是心底已经懒得去计较秦浩然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想要做些什么,轻声说:“我正要吃午饭呢,你若是没地方去就一起吧。”她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夏墨:“派个人去和前堂说一声,就说小六跑到他姐姐院子里玩没找到人,就到我这来一起吃饭了,同时令人将六公子的丫鬟叫来,人多总好说清楚些。”
夏墨恭敬的应了声,他们家主子在名声方面未免太过于小心了。其实以梁家同秦家的关系来说,就算是双方不同性别的子嗣在一起玩耍,也不是什么大事。
梁希宜的菜谱全是自个搭理,然后让厨房去做。她身子高,不怕发胖,所以每顿饭里必须有肉有鱼或者虾,完全没有一点闺秀该有的腼腆样子。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梁希宜夹菜给秦浩然,嘱咐道:“你身子太弱了才会被别人欺负,如果长的像你四哥那般壮实,就有了欺负别人的本钱。”
“希宜姐姐,你觉得我四哥很好吗?”秦浩然眨着大眼睛,很认真的问道。
“这个……”梁希宜骨子里对秦家少爷们非常没有好感,但是为了鼓励秦浩然不要太自闭,热爱生活,安慰他说:“还好吧,至少身体看起来很不错,可以,嗯,可以长命百岁的样子。”
秦浩然垂下眼眸,使劲扒着饭菜,大口大口的吃着,道:“我以后一定不会被他欺负的。”
“嗯嗯。”梁希宜敷衍应着声,其实也很奇怪,她不过就见过秦六一面却记忆深刻,或许是当时他跌倒在她脚下时无助的目光,令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前世的女儿。
她死了以后,女儿的日子该如何过,有后娘就会有后爹,她对前世的丈夫没有一点指望,那么个以自我为中心,不负责任的男人……她可怜的女儿……
“对了,希宜姐姐,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情的。”秦浩然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梁希宜平静心底的悲伤,仰起头,说:“怎么了?”
“那个,你伤势好些了吧?”他盯着她,眼底难掩一抹关切。
梁希宜笑着谢过他的关心,淡淡的说:“那日我不过是离你近些,才会扶你起来,若是你姐姐们在你旁边,也会那么做的,你切莫因此就觉得亲近我而疏远了兄妹。”
话虽如此,但是有些时候陌生人的某个随意的举动,会给别人带来巨大的温暖。
秦浩然对此置若罔闻,怕是平时同秦家姑娘们相处的也不太好,他沉着声,说:“那日陪着你去后院的两个丫鬟,根本不是靖远侯家公子的丫鬟,他们就是白家的丫鬟!我看到他们和白家那个眼睛快抬上天的姑娘说话了!”
梁希宜望着他迫切得到认可的目光,安抚的点了下头。秦浩然嘴里那个眼睛快抬上天的姑娘应该是白若羽吧?白家二夫人在来道歉的时候,说过此事是靖远侯家的公子欧阳灿个人所为,从掉包白若羽派出的两个丫鬟,到最后女扮男装同她扭打在一起的丫鬟,都是靖远侯府的人。
但是,如果两个丫鬟同白若羽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