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宜淡淡的扫了一眼一脸忧愁的夏墨,喃喃道:“欧阳灿这人也真够纠结的……”
(下)
冬园外面,干枯的树枝上面落有厚重的积雪,时不时掉在地上散开。
春秀园是皇家园林,怕是许久未曾来人入住,若不是这次诗会人数过多,怕是不会选址在这里举办。梁希宜紧了紧脖颈间的狐狸毛围巾,眉眼肃穆的环绕四周。
秦氏姐妹见到熟人,彼此热略的聊了起来,梁希宛模样可人漂亮,有些姑娘主动过来同她说话。
梁希宜站在院子东侧的外侧,感觉到背后被什么扔到了似的。她回头一看,在门墙上面看到露出脑袋的欧阳灿。她冲着欧阳灿摇了摇头,对方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梁希宜回头看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不想节外生枝,她刚和欧阳灿的丫鬟闹出殴打的事情,若是有人发现欧阳灿在这里,估计又联想到她的身上。
梁希宜思索再三,退后两步走出院子,望向墙上跳下来的男孩,说:“你跟着我很有意思吗?”
欧阳灿难得没有给她脸色看,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说:“三丫,你伤口好啦?”
梁希宜一怔,淡淡的说:“你不出现我就不会受伤。”她撇开头,忽的想起什么,道:“对了,我还想问你,上次那个所谓的丫鬟到底是谁?”
欧阳灿愣了片刻,眼睛明亮亮的,笑着说:“我找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事儿呢。不过你太不配合,我若是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
梁希宜瞪着他死皮赖脸的样子,烦心道:“你若是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三公主殿下吧。”
欧阳灿果然呆住了一会,不由的扬眉,说:“三丫,你好厉害!”
梁希宜啼笑皆非的苦闷着,道:“这真是最差劲的结果!”
欧阳灿见梁希宜整个人没精打采,神情沮丧,胸口莫名堵堵的,他大步上前,递给他一把匕首,说:“女孩子身上最好别留下疤痕,孜玉这几日天天涂药膏。”
可这与匕首有什么关系?
梁希宜低头看着手中的镶着红色宝石的匕首,不解的看向欧阳灿。
欧阳灿一愣,声音忽的变得急促起来,道:“我大哥和六皇子截住了一群佯装成商人的外族人,外面的匕首壳是我自个做的,很不错吧!”他的耳根子发红,眼睛亮亮的盯着梁希宜。
梁希宜想要恳诚的道一声谢谢,又觉得言不由衷。
“你总是表现的那么小心翼翼,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这个匕首可以防身,又没有上册,无人知道它的来历,你留着玩就成。”欧阳灿眨着眼睛,脸颊渐渐变成和耳朵一样的红色。
梁希宜两世为人,再傻也能感觉到欧阳灿三番两次惹她后略显拘谨的不自在,怕是这家伙自个都没有发现对她的心意?还是她自作多情了?眼前男孩的模样,分明是情窦初开时候的羞涩呀!
“我,那个我先走了!你注意梁孜玉那个女人,我和她说过了不许她动你的脑筋,可是你们女孩子就是那般小气,我怕她会给你使坏,你切莫真和她对上,会吃亏的!要是有什么就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欧阳灿唠唠叨叨几句后见梁希宜始终沉静的看着自个,浑身越发僵硬起来,慌乱的挥了挥手,转身急速跑开了。
梁希宜摇了摇头,隐约察觉欧阳灿怕是自己都不明朗的心意。
她竟是如此平静的看着他无法克制的紧张,落荒而逃,心境没法荡漾起一丝波澜。
她甩了甩头,走回冬园。此时许多人都已经落座,天气虽然寒冷,这里的妆点却别有一番情趣。木质矮桌子上面摆好了笔墨,她见到梁希宛冲她挥手,走了过去。
“你跑哪里去了?”
他们的座位靠后,梁希宜腼腆的笑了下没有应声。此次诗会的规则都被装订成册,分发下来,看到排版人陈诺曦的时候,她的指尖忍不住上下抚摸着这个名字,好一个慧质灵心的女孩。
“希宜你快看,陈诺曦过来给白若羽送东西呢。”
梁希宜猛的一惊,急忙抬起了头,远处的陈诺曦身材纤瘦娇小,脸颊温润如玉,整个人被雪白色的袄袍包裹的满满的,唯独露出了精致秀美的容貌。
她轻轻的扫了众人一眼,视线仿佛同梁希宜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片刻,就撇开了。那份柔和淡然的目光,带有一种空山回荡般的淡雅气质,让人深陷其中,难以忘怀。
梁希宜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她啊。
她无法控制蓄满泪水的目光,始终盯着陈诺曦渐行渐远的背脊,那头如墨的发丝上,盘着发髻上的北海明珠,在明亮的日光下耀眼夺目。
这是前世,父亲在她十二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后来她把它典当出去,从牢房救出李若安。世事无成,时隔六年,她再次见到这颗珠子,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希宜?”
“希宜,希宜!”
梁希宜迷茫的拉扯回思绪,看向唤她的秦宁襄。
“你怎么了?刚才可是看到陈诺曦了?”
梁希宜闷闷的嗯了一声,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打开摆好的纸张,发现是一幅未完成的画。
“看画写诗?”梁希宜寻思着。纸上的画很简单,是一望无际的湖水,远处有层峦起伏的山头,天空似乎还飘着大雪,右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道:“此情此景此地,你又身在哪里?”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