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二十二,二十三……”
“头痛……“
“一步,两步,三步……”
“又数错了……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
“还是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云树睁眼向四周望去,黑色的望北城包围着他。
自从上一次秋熠对他使用了窥魂之术后,当云树再次无意识地来到这个梦境,便又现身在了望北城中。这些天里,在又经历了几场噩梦之后,他又一次走到了城池的边缘。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详又压抑的感觉,也在逐渐加重着。不过,他开始察觉到了一点——身处于这座黑色的城池,那些不好的感觉,会或多或少的淡化一些。
但他一直在前行着,终究有一刻,他会走出望北,再次面对那些好似是命中注定的恐惧,和未知的黑色荒原。
周围是望北西城门外的月城城墙,出了前方不过五十丈的城门,便是望北之外。
寒毛慢慢地竖起。
“就像你们对我说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假象……我要把我的勇气,带到这个梦境中来!”
云树喘着气,顶着无法诉说的恐惧感,一步又一步,走入了月城之中。
冰冷,坚硬。
云树蹲下,他的手摸上黑色的地砖,用力蹭了蹭,再看了看手,指尖上面什么都没有沾上。在砖石上蒙着的黑,不是涂上去的,似乎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那么,另一个望北呢?”
“那个有院子,有酒馆,有人的望北……哪个才是真的!”
疑惑和恐惧,挡不住地涌上心头。
“不,不,这个是假的……”云树咬紧了牙,扯开了自己的胸口。
胸口那一片的皮肤下,透着肋骨的轮廓,他的心脏,就在肋骨下面暴躁地跳动着。
很多天前,他用只剩下骨头的手,戳开了自己的胸膛,取出了它。现在,他的血肉又回来了。
与当时的黑色火焰,和各种极端的情绪带来的无法忍受的痛楚相比起来……
想要掏出并捏碎自己的心脏,这种自弃的邪念,和那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蛊惑,更令云树在心底里发怵!
“你,只是个幻觉,从我的脑子里长出来,想把我永远留在这里……”
一遍又一遍,云树闭目,在心中反复念着这句话。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中也越来越热,勇念自心脏中腾起,一点一点冲破着恐怖布起来的蛛网。
“如果……”
“我有刀的话……”
“如果……我有刀!”
“如果我有一把刀!”
“我要……一把刀!我的刀!”
云树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用力一握!
清晰的触感……
云树愣住。
他慢慢地将目光转下,手臂随之抬起。
“刀?”
刀!
一把银色的两尺短刀!
极度的诧异……
而又极度的惊喜!
随后,极度的脱力感,由身到心将他占据……云树只觉得身子瞬间便开始发软,让他不由得坐倒在地。
“这是……”
他真的得到了一把刀……仅仅是,通过一个念头?
不过,得到刀的代价,就是让他自身变得格外虚弱。
“为什么呢?”
云树费力地抬起右手,将那把短刀放在膝上仔细观瞧。
它只有两指半宽度,刃的弧度很小,自刀尖到末柄,通体都是银色。
在这个眼睛里永远都铺满了黑色的世界中,这抹亮银,一下子就照进了他的心房。
云树一眼不眨地看着它,越看,便越觉得发自内心地喜爱。握着它,便会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把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连脉搏,似乎都可以传递到刀身上。
“这是我的刀……我该叫它什么呢?”
“或许,我可以叫它,一个打五个?比木头的那把黑刀还多俩……”
“不行不行,总感觉有点傻!”
“战王的刀叫白马江山,有七尺长,我的这么短,叫……小马江山怎么样?”
“不行不行,更傻……”
头一次,云树在这个沉闷,压抑,而又恐怖的地方微笑起来,心里想着这些,他带着依然未褪的笑容抬起了头,看着弥漫在天空之上的黑灰色浓雾。
“算了,等见到大师兄,我该和他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起一个符合它的名字!”
到这时,他感觉到体力恢复了一些,精神也振奋不少。云树撑着膝站起,望向前方看不穿的黑暗。
“越来越勇敢,越来越坚定,无论看到什么,碰到什么,都是幻象!“
“不过……”
云树凝视着手上的银刀,默默地想:“希望你不是幻觉,如果你能一直在我的手里,这个地方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吧?”
他抬起头,上下扫视着高大的城墙,握刀的手紧了紧。
然后,他走入了城门下的甬道。
“沓沓”的脚步声,在空洞的甬道里回响。
云树忽然站住。
他的脸上全是惊讶。
“不对劲……不对劲!”他在心里狂喊道。
然后,他用力一跺脚!
回声响彻在甬道内……
“声音……声音!”
没错,是他自己的回声,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里,居然有了声音?或者说……我能听到了!”
除了些微的惊喜,在云树心里出现的,更多的还是担忧与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