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怒,将手里的东西砸了过去:“朕看你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裴德胜额头直直的砸出了一道口子,顿时血就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他强行忍着疼痛,还不断朝宣元帝请罚:“庄子上的罪奴会亏待清砚,的确有奴的不察之责,但奴只是想让清砚静养,绝无半点害他之心啊。皇上,唯此一点,奴定是要据理力争的!”
他不争,可就全完了!
其他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认,唯独这一点!
宣元帝久久凝视着他,之前的心还是偏向裴德胜的,毕竟他在自己身边多年了。可宣元帝忍不了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你到底是犯了错,就算是教子,手段也不该太过恶毒。”宣元帝冷着脸喊道,“来人,把裴德胜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并责令卸去总管一职,幽禁半年。”
裴德胜眼前一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给拖了出去。
他知道只有自己受些皮肉之苦,皇上才会消气。
没想到裴清砚那句‘那父亲和皇上请罚的时候,记得要让皇上重重的责罚于你,否则……怕是平息不了众怒’一语成谶。
裴德胜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立马朝里大喊了句:“皇上明鉴,奴有话要说!”
宣元帝阴沉着脸:“你是觉得朕的处罚不妥?”
裴德胜心中跳得极乱,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心慌:“奴深知错了,不该送清砚去庄子,便不会让那些人背着奴对清砚做出了这些事。就算二十大板,也消除不了奴心里的愧疚。”
“那你想如何?”
裴德胜声音发抖,还是说出了话:“不若,把责罚加倍,也让清砚看到奴的悔意!凌都伯,你觉得可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今日就算是残了,也要除去皇上对他的怒火。
凌霄低顺的说:“一切都得皇上做主。”
宣元帝没想到裴德胜竟主动请罪,一时不由怔在原地。
看他脸色煞白的样子,宣元帝又想起了他最近办事都心不在焉,而以往裴德胜是最仔细的,连茶水的温热他都一点儿不差。
而凌霄进来之前,裴德胜摆明了是有什么话想说。
宣元帝便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便将裴德胜拉下去打四十大板,你再好生回去养伤吧。半年之后,你再回来便是。”
裴德胜颇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滋味,他连忙叩谢宣元帝,便被人拉下去重打了。
裴德胜做小太监时受过不少的苦,但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四十大板可得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裴德胜叫得无比凄惨,心里已是充满了怨毒。
他身居上位太久,防备的对象也是同他一样的中常侍,早已忘记来自下面的威胁。如今遭此大难,都是他不慎所致。
这四十大板下来,直接让裴德胜躺了足足半个多月,全身都剧烈的疼痛着。
后来裴德胜还接到了裴清砚的家书,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父亲,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裴德胜呲目欲裂,瞬间把纸张撕得粉碎。
这次是死里逃生,他便是选择了权势又如何?
不过,裴清砚的心思可真够深的!
一想起自己以前还把裴清砚当成是个不可雕的朽木,他犹如被谁给打了脸似的,生生的疼了起来。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终于送走了萧奕谨, 苏慕晴这才松了口气。
夜凉如水, 更深露重,苏映晗拿着灯走了进来:“还未睡下?”
“大兄怎么来了?”
“怕你一人在外害怕, 便送了盏灯进来。”
他们寄居的地方乃是农户家中, 灯这种东西,可不是每一件房都有的。
苏慕晴白天才祭拜了苏朝风,倒觉得寒飕飕的,苏映晗的灯送来得极是时候。
苏慕晴并未像往日那般拒绝,而是朝他说:“多谢大兄。”
外面风大, 灯送到了屋子里, 照亮小小天地。
借着微弱的烛火,苏慕晴看到了苏映晗怀里的东西:“大兄,这是什么……?”
苏映晗眼底飞快的拂过什么, 立马就把那封信放得更里面。
“慕儿, 你也知道我出自范家, 虽幼时便被过继, 可我亦记得亲生父母。今日来拜祭父亲,更是触景生情,我虽不能在他们身边侍奉左右,写一封信报报平安也是该的。”
苏慕晴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