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不过这是我一个贫寒的老师一点微薄的心意。
她没有接笔记,视线落在笔记本上,歪头盯着不放。
我一直抬着手,坚持让要她接着。我要让这位新同学看出我的诚意,让她能够敞开心胸接纳我。
大概是我的诚心感动了她,段友莲露出雨衣下面的手,不过她没有拿笔记本,而是将手对准我的脖子大叫起来。
我这才看清,妈呀,她的手指甲起码有十厘米长,就算涂了红色的指甲油,也能隐约看到指甲上黑乎乎的淤泥,太不讲卫生了,这是多少年没剪指甲了?
她竟将指甲抓向我的眼睛,攻击性也相当强。
我连忙抓住她的双手手腕,用全身的力量将段友莲压在旁边一个椅子上。她被我碰到就开始尖叫,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她是不是对男性的碰触有抵触感?方才就不同我握手,对身为男人的我表现出攻击性,一碰她就叫。
我尽可能安抚她:“你不要怕,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最多……最多帮你剪一下指甲,这很不卫生的。”
我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摘下钥匙链。我有将折叠小剪刀和指甲刀与钥匙挂在一起的习惯,需要一些简易工具的时候这么做会很方便。
段友莲十分瘦弱,手腕特别细,我一只手就能将她两个手腕并在一起抓住,另一只手拿起指甲刀,剪掉了她大拇指的指甲。
一截血红的指甲落地,司机猛踩刹车,整个车剧烈地晃动。段友莲趁这个机会挣扎着要逃,幸好我及时用脚勾住旁边的栏杆,否则就要飞到驾驶座上去了。
“师傅,怎么了?”百忙之中,我不忘问候一下司机大哥。
“没事,”司机大哥说道,“被你剪指甲吓到了。”
我理解她,我也被这么长的指甲吓到了呢。
刘老师因为刚才的刹车惯性滑到我身边,他捡起地上的指甲,一脸痛苦地看着段友莲。
“刘老师别还害怕,很快的。”我安抚他道。
我拿起指甲刀,手起刀落,“咔嚓”“咔嚓”飞快地将段友莲的指甲剪下去,不到五分钟,她的手指甲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一开始段友莲还在叫,等我剪完一只手之后,她便不发声了。倒是刘老师,我剪一个他在我身后抽一口气,太不冷静了。
十个指甲剪完,段友莲彻底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将笔记本放在她的膝盖上,柔声道:“你无需用锋利的指甲来保护自己,老师会保护你不被人伤害的。”
刘老师将剪断的指甲一个个捡起来,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它们递给段友莲:“留、留个纪念吧。”
段友莲没动,我就将指甲夹在笔记本中递给她。
这一次她终于收下了笔记本,将它抱在怀中,木呆呆地看着窗外连成串的雨滴。
“我叫沈建国,你可以叫我沈老师。”我热情地说道。
“沈……老……师?”段友莲重复道。
“对,没错。”我一脸欣喜地对刘老师疯狂暗示眨眼,学生已经慢慢正常了,赶快教人家说话啊!
刘老师坐在段友莲身边的位置上,宽慰道:“认命吧,既然回来上课了,就应该知道要有这个后果。”
“为……什……么?”段友莲问道。
刘老师不知为何竟是哭了出来,大概是太心疼段友莲了吧,他拭了拭泪说:“我怎么知道?”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应该和过往经历有关,这是我无法融入的世界。
好在在刘老师的劝导下,段友莲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凶了。
12点校车准时抵达师大门前,我一下车就见宁天策撑伞等在那里,穿着黄袍,他真帅啊,雨夜中的宁天策更增一分神秘的美感。
跑到宁天策的伞下,我有点不敢靠近他。方才与段友莲僵持间,被她的雨衣弄上不少水,现在挺狼狈的。
小宁望着我身上的水皱眉道:“哪儿来的水,你身上热气都快不够了,这么下去怎么见学生?”
“没事,”我不在意地说道,“蹭到小段雨衣上的水了,一会就干,靠体温蒸发!”
宁天策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他看向站在一起的段友莲与刘思顺。
我为他引荐:“这位是刘思顺刘老师,我上班以来多亏他照顾;另外一个是段友莲,新来的学生,很怕生。”
又对他们二人说:“宁天策,茅山派弟子,主业天师,他来陪我听课,张校长同意的。”
段友莲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想退回校车上。可司机大哥在我们下车后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哪还有退路。
刘老师倒是挺热情的,他对宁天策点点头道:“前几日多谢宁天师了。”
“举手之劳。”小宁也微微颔首。
两人对视片刻便别开脸,似乎彼此之间有了默契。
“你们之前见过?”我问小宁。
“嗯,一面之缘。”宁天策并未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