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那时他也没想到,这义女能出落得如此标致吧。”
她说到这里,忽然轻声冷笑,道:“不过那位仙婆前些日子贪功冒进,战败
失势,张红菱这块肥肉悬在饿狼嘴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狠咬一口。张白莲想
让你把她带走,还挺姐妹情深的。”
“你要带走她么?”她忽然停住步子,转头望着他,肃容问道。
袁忠义摸着下巴,单论姿色,自然是想的,可在贺仙澄面前太过露底,并非
他所愿。而且,他觉得身边这女人想听到的,也不是这种就知道馋人身子的下贱
答案。
“那要看她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了。”他斟酌再三,故意做出城府深沉的模
样,缓缓说道。
贺仙澄果然神情颇为赞许,展颜一笑,与他继续并肩而行,道:“好处自然
是有些。她母亲掌管的地区恰在东北边界,临近江南富庶之地。那边刚刚战败,
必定需要后方支援。张道安的七个义子忙于内斗,也不是肯去帮女人的性子,最
后过去的,多半就是张白莲和张红菱俩人。咱们要是打着协助的旗号同行,就可
以不受怀疑的离开茂林。去那边路上会途经白云山,只要我师父防备稍微松懈一
些,我就找到机会,对她出手。”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话头,神情颇为凝重。
“怎么了?”
“没,我在想其他情况的后备方案。”贺仙澄蹙眉缓缓道,“比如,若是出
发前的准备时间咱们来不及处理掉圣女该怎么办。若是我师父不回白云山该怎么
办。世事发展不可能尽如人意,不论什么走向,都要未雨绸缪,拿得出应对。万
一时间不足,该选择哪条路走,也要预先分个轻重缓急。”
袁忠义心中略感惊讶,忍不住柔声道:“仙澄,你如此活着,难道不累么?”
贺仙澄缓缓捏紧拳头,挤出一个微笑,道:“能好好活着,累些又有何妨。
死了倒是轻松,眼睛一闭,便什么也不用去想。”
这话袁忠义深有感触,在孙断身边那一年多,他连睡觉都是绷着心神,随时
可以自如答话,算起来,可比贺仙澄累多了。
“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活得更轻松些。”
“比如,寻个好男人?”她讥诮一笑,道,“我若忍得了整日在闺房绣花作
画的生活,十五岁就已经嫁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下垂额发之间,露出明亮如星的眸子,“我从不觉得那也
叫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夫君宠爱,生个娃娃传宗接代,和圈养的母
猪能有多大分别?”
“母猪可没你这么好看。”他随口调笑一句,不愿让气氛变得过于沉重。
“好看的母猪也是母猪。”她不屑道,“从踏入飞仙门,我就没再想过那样
的日子。”
袁忠义故意道:“那要是婚后我嫌你模样太美,也不舍得带你走来走去,那
该怎么办?”
“我可以轻纱覆面,不给旁人看到。”她正色道,“再不行,我可以请人做
张面具,出门便带着。绝不坏你袁门家风。”
两人信步走远,闲聊几句之后,寻个地方喝了两杯没滋没味的水酒,刻意磨
蹭了一个多时辰,才往将军府折返。
等到能望见将军府的高大院墙,袁忠义轻声道:“将来的事情你说了这许多,
听得我脑袋都大了一圈,你却还没告诉我,张道安见我这次,我当如何应对才好?”
贺仙澄微有酒意,双颊生晕,一身风情万种。她沉吟片刻,道:“无关紧要
的封赏,你只管受着。可能比较要紧的封赏,便是张白莲和我。将我赐婚给你,
是我师父此次一定要谈成的事,有飞仙门的影响在,张道安就算不愿意,也会开
这个金口。”
“但他并不知道我和师父之间的龃龉。我师父如此积极游说,甚至不惜‘下
嫁’我这个当前声名正盛的弟子,他一定会认为,你是个极其难得的人才。”她
莞尔一笑,道,“当然,这并不算是误会,你本就是不可多得人才,只是,不会
是张道安想要的那种。”
“嗯,然后呢?他也会想拉拢我?”
“不错。”贺仙澄淡定道,“而且,有些事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含蕊是
个没心眼儿的姑娘,你们在山里发生的事,她都跟我说了,自然也都跟我师父说
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弄个人来压住我,我师父绝对不会放过。我想,张道安此
刻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义军再怎么叛逆,男女大防的礼数也不可能不当回事。张
白莲的清白之躯坏在你手上,这次必定会借这个机会让你有个交代。”
“所以是要委屈你做小?”袁忠义故意装傻,逗了她一句。
她果然嗤之以鼻,不屑道:“一个不知道从何处收养来的粗陋女子,就想让
我喊姐姐么?张道安不可能那么削飞仙门的面子。他要是出面赐婚,九成九是我
和张白莲共为平妻。”
袁忠义故意道:“可按长幼之序,你还是要喊她一声姐姐。”
贺仙澄娇笑几声,玉颜轻颤,眼波一荡,道:“婚约是婚约,真叫姐姐,得
等成亲之后。成亲之后还有没有她这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