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师么，牟峰说那个老师有事，让他帮忙替的，他妈也不疑有他。

牟峰带高三，还是年级主任，这种小小的指导课根本不需要他来，他就是想有个理由来见于乐一面。

牟峰是gay，他年近三十，之前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谈过几场恋爱，曾经遇到过一个特别喜欢的，可由于各种机缘巧合终是分开了，现在想想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他承认他现在对于乐有好感，大概是从教育局那次见面开始的吧，因为于乐身上有和那人一样的干净和认真。

牟峰邀请于乐一起吃饭，于乐想反正家里也是他一个人，就答应了。牟峰提议去尝尝屏风路旁新开的一家火锅鸡。于乐一听地方，离温恒的店特别近，跟牟峰说想多叫一个朋友过来，牟峰欣然同意。

两人到的时候温恒还没到，于乐打电话催他，他刚刚结束最后一个患者，现在正往他们那里赶。

于乐对牟峰说咱们先点，他那朋友什么都吃，不用管他，牟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拿起菜单。

幸好地方离得不远，菜刚上桌的时候温恒到了，“呦呵，上次连介绍都没来得及，这次在这种店就想糊弄过去？怎么也得五星酒店吧。”温恒以为于乐是给他介绍他家那口子来了。

牟峰是背着门坐的，听到声音猛地一振。温恒坐到于乐那边，一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人脸上表情瞬间僵了起来。五年多了，他俩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再见，那时候对方决绝的表情一如在目，他坐在于乐旁边，刚刚那种硬是要向于乐讨债的气势瞬间消失。

牟峰盯着来人，似乎是要努力辨认这个人是不是原来自己藏在心尖儿上的那个。

于乐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给他们相互介绍：“这是我的发小，温恒，开着个牙科诊所。这是市二中的高三主任，也是我学长，牟峰。”牟峰想起当年温恒说起过自己有个玩得特别好的朋友，敢情就是于乐，牟峰心下苦笑，这缘分来的可真操蛋。

两人一时均没有说话，于乐正觉奇怪，倒是温恒先开了口：“呦，市二中，不错的学校，牟先生年轻有为，还请多照顾照顾我们于乐，别看他外表看着像模像样的，班里稍微有点屁事儿都要找人腻歪抱怨。”说着就故作无事地去夹面前的那盘菜。

“边儿去，哪都有你。”于乐笑着一拳打在对方肩膀上。

对面的牟峰眼眶发红，神色凌厉，死死地盯着若无其事吃东西的人，可对方就是一眼不朝他这边看。

于乐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牟峰，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小心地观察着对方。

未待对方开口，温恒实在装不下了，干脆撂下筷子：“不吃了，没劲，小乐子下次再吃吧，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了。”说完就起身往外走，于乐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牟峰也起身向于乐道歉，拿着温恒落下的外套赶紧追了出去。

到此于乐也看得出两人之间的不自在，猜也能猜出来牟峰就是温恒隐藏在心里不说的那个人，于乐看着满桌子的菜，也没了胃口，叫了服务员打包带走。

牟峰刚追出去就看不见人了，他大喊温恒的名字，引来周围人频频的注视，他却毫不在意，他四下寻觅那个单薄的身影，在走近一个巷子口时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哭声。

没有路灯的巷子什么也看不清，等牟峰适应了黑暗，才借着月光看到蹲在墙边哭泣的人，一时间他心都碎了。他走过去用羽绒服包住蹲着的人，对方挣扎了两下还是被牟峰圈进了怀里。

温恒依旧小声地抽泣，牟峰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抚，等对方停下来，他才抬起对方的头，皎洁的月光下看清了彼此的狼狈，温恒泪眼婆娑，牟峰同样也红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吻去对方眼角来不及擦拭的泪水，吻他的脸颊，直到碰上那双冰凉的唇，那双唇和以前一样，柔软又干燥，他用这种含情脉脉来诉说对对方的情愫。

不知何时头顶那弯细月被云遮了去，巷子重新被黑暗卷席，缓过劲儿的温恒使劲推开了他，巷子里牟峰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觉被推开的自己丢了什么，胸腔痛苦难耐，他拼命想抓住那溜走的东西，却无能为力。

只听见对方说：“牟峰，五年半了，这五年多来我从一开始每时每刻想你到现在偶尔才会想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累，好不容易快把你忘了你又出现了，我青春里没有几个五年，今天见你也算是断了我的念想，我不想折腾了，散了吧。”决绝的语言夹带着支离破粹的情感，五年前来不及当面斩断的牵连今日一一说清，不见，好散。

千言万语牟峰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当年的确是他的错，他不应该骗他，不应该一声不响地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

事到如今，百口莫辩。

牟峰是看着他起身穿好衣服离开巷子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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